“这个简单。”
凤姐当即吩咐平儿去取帐子被褥等一应用具,不多时那头就妥当了。
晚上黛玉去蘅芜苑说话,临出门却带了宝钗一道往潇湘馆去。
紫鹃早安排好了床铺,见了两人进门,便问:“姑娘们是现在安置,还是再坐一会?”
黛玉去看宝钗,宝钗道:“明日还要早起回家,咱们床上说话。”
丫鬟们送上热水,两人洗漱了,和衣躺在榻上。
雪雁留了一盏夜灯,放下重重帘幕退出屋子,在外间和守夜的紫鹃小声说话。
黛玉借着朦胧的烛光瞧宝钗的轮廓,“此番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两人枕头挨在一处,黛玉声音轻柔、吐气如兰,听的宝钗叹一声,伸手揽了她腰肢。
“我要进宫去了。”
宝钗嗅着她发上草木清芬,笑道:“往后不知如何,若是不和你道别,依着林丫头的气性,怕是一辈子也不肯理我了。”
黛玉受她打趣,在宝钗肩上蹭蹭,“都打点好了?”
宝钗点头,“宫里有贵妃娘娘安排,我只出个人罢了。”
“只你自己去,莺儿、文杏,一个都不带?”
“我是什么身份,还想着带人去宫里伺候不成?”宝钗一捏她脸颊,“若是前程好,总还能再挑人伺候,那地界还能找不到?”
若是不好,自然就去伺候别人了。
黛玉听出那未尽之意,闭着眼睛不说话。
“林大人的事,我还不曾跟你道喜。”宝钗推推她,“如今可是太师家的千金了,除了宗室勋爵家的小姐,便属你最有派头。”
黛玉嗔她一眼,问起丫头们的安排。
“莺儿两个都是家生子,先放到母亲房里待两年,等大了寻人配了便是。”
黛玉问:“那香菱……”
“她?”
宝钗不料她问起香菱,笑道:“她是我哥哥房里人,自然还是回他那里去。说来,我哥哥如今也在议亲,到时新嫂子进门,便看她如何安排。”
香菱性情才貌都合黛玉眼缘,知道她也是姑苏来的,便更添一分亲近。
听宝钗如此说,不由有些担忧:“那新嫂嫂不知品性,若是不能容她,却要如何?”
“这……”
依着宝钗的想法,为人妾室的,又是卖身买来的,自然是主母如何便如何,打也受着骂也挨着,恭敬伺候左右。
便是往后生了孩子,那也不能和正经嫂嫂生的小侄儿相提并论,如同那赵姨娘和探春、贾环一般。
不过黛玉特意问起,宝钗便道:“她父母家门全然忘了,便是放她出府,又往何处安身?在我家里,虽妈妈管着她,一概衣食却是不缺的。”
黛玉垂头思索片刻,咬唇道:“不若问问香菱的意思,她要是想回家,未必不能帮她寻着。”
宝钗扬眉瞧她,良久才笑道:“你难得张了口,我断然不能回绝你。只是我要进那里去了,也顾不得帮她查访原籍,你又是姑苏人,只能托你了。”
“这个简单。”黛玉颔首应下,又迟疑道:“香菱若是不想回家,也不能强逼着她。”
“我哥哥那样人……”宝钗笑一声,又摇摇头,“把香菱放出去,也是我一件功德。”
第二日姊妹们依依惜别,送了宝钗回家。
薛姨妈问:“和林丫头都说些什么?”
“闺阁里的旧情罢了。”宝钗抚一抚鬓发,反问道:“妈妈和姨妈又说了什么?”
“说起宫里娘娘。”薛姨妈叹口气,“她如今被老太太治得死死的,咱们外头的事全不知道。”
宝钗垂眸,“姨妈是不成了,只看宝玉往后造化。”
“娘娘急着让你进去,别是有什么……”
薛姨妈揪着手帕子,“这样急吼吼的,又是国丧时期,这是怎么个体统?”
太上皇以皇太后礼入殓甄太妃,臣民便要为她缟素守丧,一应宴乐婚嫁全都停了。
“未必一进去就要……”宝钗脸一红,又道:“我而今还不曾及笄,先混个熟脸也是好的。”
回了家里,宝钗先命莺儿去叫香菱来,把黛玉的话说了,问她什么个意思。
香菱红了眼眶,怯怯瞧着宝钗。
她如此情态,已表明了心思,宝钗便道:“回去收拾好行装,过几日先送你去林姑娘家里,托林太师为你打听家人。”
香菱应声出去了,莺儿才问:“好端端的,怎么要放她出去?大爷回来不见她,岂不和太太吵嘴?”
“哥哥哪还记得她这么个人。”
宝钗在银盆里洗了手,让莺儿擦了,淡淡道:“莫说不记得,就是放在心尖儿上,大妇要进门了,旧人总要散一散。况且……”
莺儿问:“况且什么?”
宝钗回首嫣然一笑,“况且太师要人,他敢不给?若是哥哥问起,就说香菱是太师姑苏的亲戚,父母寻人求到他府上,这才要去的。”
宝钗归家第二日,就有宫中天使入府传旨。只说贤德妃思念表妹,准薛宝钗入宫陪伴。
薛家是早就得了信儿的,一应行囊已打点妥当,宝钗换过衣衫,当即就随内监入宫。
作者有话要说:宝钗的《临江仙》不想贴啦,大家感兴趣可以找来看看呀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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