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也真是胆子太大了些,见着东院里乱了起来,便也开始动起不该动的心思,对主子的口粮动起手来了。
这胭脂米产量极少,也就只有府里几个主子能用得,就连瑚哥儿那份还是老太爷怜惜瑚哥儿近来受了大罪,特意从他那份口粮中省了下来,也不过就勉强够嚼鼓,没想到周嬷嬷好大胆子,竟然拿红糯米换掉了瑚哥儿那份胭脂米,要不是大老爷突然兴起跟瑚哥儿一起用膳,还不知要被周嬷嬷贪没了多少。
周瑞家的尴尬道:“我婆婆也是心疼孙子,最近方哥儿病的厉害,什么都吃不下,我婆婆听说胭脂米养人,便想匀一点回来给方哥儿养养身子……”
“哼!”王夫人不屑道:“一个奴才秧子也敢用起胭脂米,也不怕折了福。”
周瑞家的虽然说的可怜,但王夫人可丝毫不同情他们,不过是一个奴才秧子,病了也就病了,是好是坏都是他们的命,那有偷拿主子的养身的吃食来用的理,好险瑚哥儿没事,要是瑚哥儿有事,就连她都会吃个瓜落。
“是!是!”周瑞家的连连磕头,“可我婆婆只是爱孙心切,也不过就拿了点胭脂米,旁的也不敢做啊。”
跟其他什么苛扣胭脂水粉,尽拿什么下等货给通房姑娘用的人相比,她婆婆也不过就是在瑚哥儿的胭脂米份例中掺上一点红糯米罢了,这红糯米虽然及不上胭脂米,不过也是算不得差了,要不是瑚哥儿自个吃不出来,她婆婆也不会越来越大胆……
周瑞家的心中一动,嘟嚷道:“我瞧说不定是瑚哥儿看太太得了管家权,心生不满,故意在这等着呢?要不瑚哥儿怎么会吃不出来红糯米?偏生要等到大老爷和瑚哥儿一起用膳时,这才把这事揭开,只怕是想整一整太太啊!”
周瑞家的虽是挑拨之言,但亦让王夫人心中一动,这话说的没错,以瑚哥儿之能,怎么可能吃不出来红糯米和胭脂米之别?原本她还想着瑚哥儿小孩家家,怕是脸嫩不好说,这才一直忍到大老爷发现了这事,但仔细想想,瑚哥儿可不是这么软和的性子啊……
虽是对瑚哥儿起了疑心,但周嬷嬷犯错再先,又是被大老爷指名要卖掉的,王夫人也不可能为了周嬷嬷将大房得罪死。
“这事你就别再说了。”王夫人不耐烦的吓唬道:“我可是赔了不少面子,这才保住你跟周瑞,再闹,说不定大老爷连你们都卖了。”
事实上这事周瑞和周瑞家的当真算不得无辜,毕竟这胭脂米是从周家厨房里搜出来的,又是专门留给周瑞家生的儿子吃的,这事周瑞会全然不知吗?
只不过周嬷嬷把这事全担了,没牵涉到自个儿子媳妇身上,大老爷也多少看在她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不然周瑞一家子不跟着被卖才怪,虽是如此,不过周瑞家的也不好在她屋里当差了。
见周瑞家的还想再说,王夫人不耐烦的挥挥手道:“下去吧,你回去收舍收舍,过阵子跟周瑞我的陪嫁庄子辨差,以后就不用在我房里了。”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便把周瑞家的贬到了庄子上去,竟是连府里都不准备让她们留下来了。
周瑞家的心下一紧,说实话,婆媳向来是天敌,十对婆媳之中便有九对是处不好的,她对自家婆婆也没什么好感,不过是碍着孝道,不好不来求情罢了,不过要是为了这事,赔上自个的差事便不划算了。
就算太太/安排周瑞做庄头了,但那能和在府里做管事相比,在荣国府里做管事,走出去也高人一等,若是被赶到了庄子上,不只是他们夫妇俩完了,就连方哥儿,还有她以后的子女也都跟着没了前程。
“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