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回来之后,不只是母亲嫁妆还了回来,还抢了二叔一把,最大的不同便是,东院原本有些浮动的人心也渐渐安定了下来。
毕竟先前主母病重,小主子又还小,管家权又落到二房手上,不少仆人便开始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贾瑚虽然有着成人的心思,但他光是想办法保住张氏的性命就费了不少心力,根本就无暇他顾,也只能勉强管住母亲房里还有自己房里的奴婢仆人,旁的也着实顾不得了。
贾瑚无力管理东院,再加上管家权旁落,此时的王夫人虽然没什么坏心,但多少有些私心。
王家对女子教育向来极不重视,王夫人虽是长女,但也没怎么学过管家,连字都识不上几个,让她管着自己的小家还成,要让她管着偌大的一个荣国府,顿时有些困难了。
再则,王夫人一个次子媳妇,不过是在长嫂重病,贾老太太抽不开身之时,暂时代为管家,人人都心下明白,张夫人要是在一年内醒来便罢,要是一年后还醒不来……荣国府内又不能没个当家主母,大老爷势必会娶二房,到时候王夫人手里的管家权说不定会被收走。
即使没有二房,等瑚哥儿娶了新妇之后,王夫人手上的管家权想不交出来也不成,于是乎,这底下的仆妇便有些不怎么听她使唤,再加上贾府素来惜老,每个老人背后不是曾经给荣国府立下大功,便是有着什么沾亲带故的亲戚,也委实不好管。
王夫人勉强管了几日,也着实管不住,便干脆依着周瑞家的建议,直接把那些不好管束的刺头尽数送到东院去了,如此一来,东院中便难免有些乱了,除了像贾瑚这样的主子,还有张夫人处没被人苛待之外,其他人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贾赦屋里的几个通房甚至连像样的胭脂水粉都没有。
贾赦见着东院的乱像,当下便出了手。
他自认自己是个混不吝的,也不管那些下人背后有什么背景,直接把那些偷懒昧下东西的下人尽数发卖了,不过短短数日,东院里的下人便被卖去了大半,光是贾瑚房里的大小丫环便去了整整三分之二,更别提其他地方了。
贾赦重整东院之后,人手虽然少了许多,但也因着人手,留下来的仆妇不好偷懒,整个东院风气随之一清,倒是比先前人多时看起来更加规矩整齐,不过如此一来,便难免有些打王夫人的脸了。
若是旁人,王夫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而且内里说不定还暗暗高兴呢,可当大老爷要把东院里管事的周嬷嬷给卖了,这下子可着实闹了王夫人好大一个没脸。
原因无它,因为这个周嬷嬷正是她陪嫁丫环的婆婆。
一知道这事,周瑞和周瑞家的便到处去求人了,能娶到二太太身边的大丫环,这周家也算是荣国府内根深地固的家生子了,虽然比不得赖家和林家,但周瑞也算是主子身边得用人,贾赦这一卖,不只是把周家这几辈子人的脸面都踩了,就连王夫人的脸面也跟着踩了。
为了这事,周瑞一家子可没少去求人,周瑞家的也大着胆子求了求王夫人。
“太太。”周瑞家的双眼通红,泣道:“我婆婆的办事最是小心,这事一定是误会啊。”
王夫人揉着额角,没好气道:“误会?可这胭脂米可是大老爷亲自带人从你们家里的米缸里搜出来的!你倒是告诉我,这要怎么误会”
周瑞家的神色微微尴尬。
见着周瑞家的神情,王夫人岂有不懂的,她气的拿指甲尖尖直点着周瑞家的额角,怒道:“咱们荣国府是缺了你们吃的?还是缺了你们穿的?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苛扣起瑚哥儿的口粮来了?也不想想那胭脂米可是你们配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