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好。”弗陵点了点头。
孔宣和涂山绥跑了进来,看到有客人,也是微微一愣。
“年年醒了吗?”孔宣倒也没有很在意弗陵,知道她是淮真的朋友后,就不再关注了。
淮真回道:“刚醒,陪他玩一会儿吧。”
弗陵却是盯着孔宣,若有所思。
孔宣被盯着好大一会儿,终于受不了,回头说道:“别看了,我真的不是圣人的私生子,跟他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淮真拍了一下他的脑门:“胡说什么呢?”
孔宣嘟嘴:“你看你朋友的表情,脸上都写着呢。那样子,仿佛我是圣人的私生子,立刻就要弄死我似的,可是我真的不是啊。”说着,又把涂山绥也抱了起来,举到她跟前,很认真地说道,“这个也不是,圣人生不出毛茸茸来,因为这个,前阵子真真已经跟他吵过一架了。”
淮真:“……闭嘴。”
涂山绥:“???”关我什么事?圣人他生不出毛茸茸来,又不是我的错!
弗陵忍不住就笑出了声,跟淮真说道:“我怎么觉得,这孩子更像你呢?”
淮真抿唇笑:“毕竟是我养大的,像我才是理所当然。——孔宣是鸿钧的故人之子,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由鸿钧照顾他长大,还没破壳就到我身边来了,一晃都过去好几年了。”
弗陵“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不过也挺好的,就当是你多了个儿子嘛。”
孔宣跟着狂点头:“对啊对啊,我是老大,真真生的这个是弟弟。”
涂山绥:“那我呢?”
“你也是弟弟。”孔宣慈爱地摸了摸他的狐狸头。
涂山绥拍开他的爪子,跳到淮真肩膀上,去看年年了。
这会儿,年年正躺在母亲怀里,抱着奶瓶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时不时就看一眼周围别的东西,安安静静的,倒是没有哭闹。
孔宣也安静下来,握了握年年的小手,做个鬼脸,逗他笑。
弗陵又呆了一会儿,陪着她说了些话,一直到圣人回来,才起身告辞。
离开的时候,弗陵也终于确定,圣人的确是有意放她进来的,因为这时候,年年的情况越发变得不稳定起来,紫霄宫也已经直接闭门谢客了。就连鸿钧的几个弟子,他都不再见,有事也只能传讯。
但是弗陵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又不敢去的太频繁,被外人察觉到什么,便也只好耐心等待着,等着下一次合适的机会,去直接问清楚,圣人究竟想要她做什么。
淮真也知道,小孩子这样的状况,绝不适合让外人看到。不管是生病了还是灵力出了问题,年年都是圣人的孩子,万一传出去,谁知道又会招惹些什么样的是非呢?
她倒是不介意带着孩子一同隐居,但是等他再长大一些呢?她已经过了半生一个人的寂寞生活了,知道那是怎样的日子,残忍又寂寞。对她来说,那是迫不得已的事情,也是活着的必要条件,但是年年不一样啊。
她的孩子,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根基,还有一个身为元圣的父亲,他本该活的逍遥自在。
她想要孩子平安健康,却不是想要他跟自己一样,像个山顶洞人一般活着。
这些时日以来,淮真眼见地瘦了一圈,脸颊上都快要没肉了,整张小脸,下巴尖的让人害怕。
孔宣将自己的乾坤袋拿了出来,递给她,说道:“我这里还有好些法器和有用的天材地宝,你看看呀,说不定就能对年年有帮助呢。”
淮真摸了摸他的小脸:“谢谢孔宣,若是真的需要了,我一定不客气。”
孔宣嘟着嘴,很是失望:“也就是,都没用咯?既然没用,当初送我这些东西做什么?”
淮真道:“年年还小,这些东西他没法吃,吃下去也吸收不了,所以现在没用,等他长大一些,或许就有用了呢。”
“那得多久以后啊?”
“跟涂山绥这么大就可以了。”
孔宣便不再问了。他又不是真傻,化形也有几年的时间了,传承记忆中关于始魔的一些讯息,他也知道了不少,自然明白年年出现异状的原因。
只不过,孔宣并不知道这缕魔气来自何方。再加上圣人执意要隐瞒,就怕淮真知道了,做出来什么傻事,她把这个孩子看的,比眼珠子都重要。
孔宣也就不敢随便提起这事儿,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看到母子俩都如此煎熬,他快要承受不住了。
这天看到鸿钧从外头回来,孔宣就蹭蹭跑过去,拦住了他,瞪着眼问道:“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年年不是你的儿子吗?”
鸿钧难得的没有骂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不是说好了,不许在家里提起这事儿吗?”
“真真不在这里,我很警惕的。”孔宣皱着小眉头,刻意压低了声音,“你看她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鸿钧沉默起来:“我会解决的。”
大不了,就只能先跟淮真坦白,反正除了暂时不能见人,这缕魔气,对于年年影响并不大,不会伤及他的性命,也不会损伤他的根基,只是灵气暴动,在他未完全控制自己的灵气之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他们的孩子,在万众期待中,却依然还是最坏的情况发生了——年年是个神魔之子。
跟前世镜里所看到的一样,他被罗睺暗算所留下的始魔气息,终于还是被那个孩子带去了一部分,导致,他和淮真的孩子,身上既有神之力也有魔之力。
这两股力量在他幼小的体内相互冲撞,导致年年十分难受。他才刚出生,意识都尚未生成,更遑论要如何引导灵气去对抗魔气了。所以,年年才一直哭,他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不舒服。
刚出生的时候,魔气很微弱,偶尔散溢出来,淮真身上的灵气尚能净化,但是随着孩子慢慢长大,灵气在逐渐膨胀,魔气也在跟着成长,两股力量之间的对抗,就更加凶猛了。
这些时日以来,鸿钧寻遍了洪荒关于魔气的各种传言,但,仍是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压制始魔气息的法子。这世间,只有一物,可以净化魔气——净世白莲。
然而他寻找了这么多年,也始终不见其踪迹。
鸿钧思来想去,也没有别的法子了,还是先坦白,然后跟淮真慢慢商议,共同度过这一难关。
话是这么说,鸿钧却始终无法下定决心。
他依然记得,前世镜里,淮真为了孩子,将自己丹元取出的那一幕。
鸿钧也知晓,淮真的丹元,必然是能够压制魔气的。虽然尚不知她跟净世白莲究竟有过何种交集,但从她鲛珠的纯净灵气来看,都含有一丁点的净化之力,若是丹元,那自然不必质疑。
就在鸿钧踌躇犹豫间,这天在他出门之后,紫霄宫却突然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原本,这只是正常普通的一天,一大早,鸿钧看着年年喝了果汁奶液,睡着了之后,便跟淮真说道:“我出去一趟。”
淮真也知道他这些日子一直在为孩子奔波,便点了点头:“早去早回。”
鸿钧刚走没一会儿,弗陵又来了,这次又带了不少法器和宝物:“快来试试,这些有没有能帮上忙的。”
淮真很感激:“又让你费心了。”
“说什么话呢?咱们的关系,至于这么生疏吗?你儿子也是我半个儿子了,我还能不管他吗?”
弗陵将乾坤袋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了出来,又道,“不扒拉一下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这么多家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搜集的,都没什么印象了……”
淮真笑道:“总归是好事,你常年在外面行走,多些法器宝物,就多一分保障。”
弗陵优先挑选着品阶高的宝物,能放在小孩子身边的,立刻就放了过去,需要处理的,就单独拿了出来,放到一边,然后将一些法器也在房间里布置了下来。
淮真看着那些奇形怪状的法器,要么挂在墙上,要么摆在地上,一到夜里,就只有乌漆嘛黑的一个简单的形状,格外诡异,顿时无奈道:“你这样,晚上睡觉的时候,我看着都害怕。”
“那就让圣人给布置一个隐匿的小术法嘛,看不到不就行了?为了咱家崽,你就忍忍吧。”弗陵还在继续摆弄那些东西,看她一眼,又将一个小玩意儿放到了床榻一角,顿时整个小空间范围内,灵气肉眼可见地迅速流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