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领导……国公正等在里面。

这位中年男人鬓角灰白,虽然上了年纪,但五官棱角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采。

邱季深对中老年人都些脸盲,觉得这就是大领导该有的威严模样。不能叫人亲近,但也不算可怕。

小仆将厅室的大门合上,邱季深被声音吸引去了目光,正在出神,就听前方的国公问道:“高生近日如何?”

他的声音比长相要厉多了。不愧是早年在沙场是厮杀过的人,喉咙有些嘶哑,还不自觉带着点上位者的威压。

邱季深听他语气,应该是在关心那个年轻人的,小心答道:“还好。”

“还好?那你案情又查得怎么样了?”国公问。

邱季深被早上邱父的骤怒给弄怕了,依旧小心试探道:“下官正在全力调查。”

国公听她回答,脸色越发阴沉,连带着气场也冷冽起来,不悦道:“你当日信誓旦旦答应我,如今数日已过,毫无进展不说,还叫高吟远饱受酷刑责罚!你的不闻不问,就叫全力调查?你告诉我,到底还要多长时间?你是查到了什么,究竟想要怎么断案?”

邱季深忙道:“下官定当尽力。”

国公喝止:“无能之人也会尽力,可是又有何用!”

邱季深低下头。

她今天还救了高吟远一命,结果已经被人两次说无能了。

这世道真苦。

国公深吸一口气:“外人告状,都告到我这里来了。你就说你这两天究竟在做些什么?你坦诚说,是否真有上心?”

邱季深低垂着头苦思。

这个她是真的不知道。

邱季深含糊道:“在查线索。只是不大顺利。”

“那你查到些什么了!你查的究竟是案子,还是自己的前途?”国公道,“我不管你在想做什么,可是邱县丞,老夫今日话说得难听点,直白地提醒你一句。你不要自作聪明,我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当初你给老夫立下的状言,老夫信了,你就必须做到!”

邱季深眼皮跳了一下。

她以前答应什么了,答应一定要放了高吟远?

国公见她死不吭声的模样,更是气盛,指着她,正要怒骂,大门突然被推开,进来的人恰巧救了她一把。

“父亲!”

青年笑嘻嘻地冲进来。

邱季深抬头,正好与那青年四目相对。对方朝她心照不宣地眨了下眼睛,然后转过身。

【添加人物:叶疏陈,国公长子。京中纨绔子弟,闲散在家,无官职。】

国公瞥了眼门口,没有再责骂邱季深,转而问道:“你怎么进来了?”

叶疏陈道:“您说任我挑一匹马送我的。马今日送来了,我是不是可以先挑?”

邱季深退到一侧,国公朝她点点下巴示意,让她先出去。邱季深抬手一礼,巴不得地后撤退下。

·

这国公府她不敢多留,出了厅堂,就照原路出去。生怕国公训完儿子,转头再找她回去泄火。

结果路上遇到女眷经过,为了避让,在一旁等了片刻,最后干脆换了一条路。

叶疏陈策马追来,到她身边的时候放缓速度,拿手在她脸上蹭了一把。

冰冰凉的,还有一些湿润。邱季深连忙捂住脸,慌乱地退了一步。

马上人撤住缰绳,看见她无辜的表情,笑了出来。眼角微弯。淡若远风,灿若星光。

邱季深放下手,透明的,是水一样的东西。

叶疏陈道:“我在你身后叫你,你怎么不应我?我讨厌别人不应我。”

“心中在想事情,所以没有听见。”邱季深闻了闻自己的手,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冰啊!”叶疏陈说,“前些日子你不是说天气热想要冰吗?你父亲不给你的院子分,我答应你了,说我给你拿。”

他伸出手给邱季深看,手心被冻得一片通红,袖子也湿了一块。

叶疏陈道:“昨天你自己不来,看吧,现在已经没有了。”

邱季深听得糊里糊涂:“都是什么东西啊?”

叶疏陈大笑,翻身从马背上下来。

“就是叫你开心一点。苦着脸也没有什么用啊。”

叶疏陈说完轻哼一声,道:“我知道父亲喊你过来,就跑救你了。结果你出了门转身就走,都不等我,方才喊你也不理我。”

邱季深听他说话,猜测二人关系应该还算亲近,松了语气道:“真的是没有听见。”

“罢。”

叶疏陈牵着马走近了一点。

这应该就是他方才说挑来的良驹,近看果然很有压迫力,四肢健壮,肌肉虬结。可是邱季深对马并不熟悉,说不上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