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很是委屈,眉头揪在一起:
“谁乱来了,只是亲一下都不行吗,你对人家好凶哦。”
朱慢看着南风,还是没忍住,笑了起来。
她先是轻笑,然后变成大笑,到最后甚至笑出了眼泪。
南风在一旁,有些无措:
“为什么笑啊?我有那么好笑吗?”
朱慢笑得眼泪往外流,等她终于笑完,拿纸巾擦了擦脸,忽的站起身来说:
“好啦,我们出去吧,别让客人等太久了。”
南风观察着她的神情,觉得她直到此刻,才真正平静下来。
那双总是宁和的眼睛里,又变得风轻云淡,这是一种心灵上的纯净和直达心底的温柔。
南风跟朱慢回到包厢里,把吴安福直接送到了机场去,也没有再说什么。
两个人回来,一起吃贺雪儿做的、已经凉了的晚饭。
南风边吃边对着贺雪儿吐槽:
“这是什么,只学到你师父的一成功力!”
贺雪儿那个气啊,但是她也知道现在南风比较受宠,师父肯定会给南风撑腰,自己反驳也没用,更别提南风说的也是实话,她确实比起朱慢还差的很远。
但她可以用别的方法刺激南风,忽然响起一件事,悄咪咪地凑到南风耳边,小声对她说:
“你不要得意,我跟你说,你没在的这段时间啊,师父天天看着手机傻笑,明显是谈恋爱了!你知道她在跟谁傻笑吗?”
南风笑得差点喷饭,笑了半天才问:
“跟谁啊?”
贺雪儿得意地双手叉腰:
“还能是谁,当然就是那个成熟稳重霸道优雅的女总裁啊!那个跟你名字一样的陈大总裁!哼,颤抖吧,你要输了!”
南风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笑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你别不信啊!你自己想一想,你拿什么跟人家陈总裁比!人家陈总裁有钱又有闲情逸致,优雅又好看,衣品也那么好,哪像你,总是在穿人家陈总裁的风格,你清醒一点,你是18岁不是28啊,你为什么总穿陈总那种风格的衣服啊?偶尔也要买点年轻的衣服穿才对啊!”
贺雪儿一连串的话都机关枪似的喷了出来,根本都顾不得朱慢了,说到兴头上,她甚至把手机翻出来,翻出陈南风总裁的百度百科,塞到南风眼前说:
“你来看看,你看看人家,看看人家!你不汗颜吗?人家十八岁就米国留学了,你呢?人家一回来就接手家族企业,几年时间就把陈氏集团的市值扩大了一倍,而你呢,还在这里玩泥巴,连自己的衣品都管理不好!你拿什么跟人家争,我师父要的是温柔体贴的爱人,不是事事要她照顾的小朋友!”
贺雪儿这一番石破天惊的发言,深深震撼到了南风,也同样震撼到了朱慢。
南风先是呆了一秒,然后看了一眼自己的百科内容,忽然捧着肚子,笑得更加大声,浑身颤抖。
朱慢也捂着嘴偷偷笑起来,两个人一起对着笑个不停,眼神互相一接触,又是笑得天昏地暗。
贺雪儿懵逼了,她看着这两个人笑得石破天惊的样子,自己很纳闷:
“我说什么了,为什么她们笑成这样?我今天的晚饭里放了笑剂吗?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啊?”
等到两个人终于笑够了,南风拉起朱慢的手,郑重宣布道:
“贺雪儿啊,你的推理非常有意思。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慢慢是我的!”
贺雪儿十分懵逼。
姜虎在旁边看来看去,摸不着头脑。
朱慢则拍开南风的手,轻声羞涩道:
“小孩子面前,别这样乱来啊。”
贺雪儿宛如被戳到了痛点,立刻指着南风:
“谁说的,她才是小孩子!比我小多了!师父你偏心好明显啊!”
朱慢又安抚贺雪儿:
“好好好,你比她大,你是长辈你让着她点,别争了。”
贺雪儿炸了,却又不能跟师父发脾气,只好狠狠瞪了一眼少女南风,转身捞起一大堆碗筷,进厨房去洗碗。
朱慢跟少女南风对视一眼,想起刚才贺雪儿的话,顿时又笑了起来,笑得两个人身子倒在一块儿,靠在一起。
正好这时,贺雪儿出来收碗筷。
南风冲贺雪儿一挑眉,然后就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了一下朱慢的唇瓣。
“哎呀!都说了别乱来了!”
朱慢立刻站起来飞跑回屋。
南风对贺雪儿得意地一挑眉,意思是:看见了吧?
贺雪儿满脸都是不可思议,混杂着地铁老爷爷看手机jg,一言难尽地瞅了眼南风,脚步虚浮,端着碗筷回厨房。
简直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说好的陈总裁股赢了呢?
这小姑娘还真是如狼似虎啊!
过了几天,南风陪着朱慢,去朱万寻的墓地扫墓。
两个人站在墓碑前。
墓碑还是朱慢自己立的,上面印着朱万寻的黑白照片,笑得憨厚又温和。
朱慢站在墓碑前,放下手里拿的白菊花,大颗大颗的眼泪就涌出来。
南风也带了花和祭品过来,一一摆开在朱万寻的墓前,然后插了香,跪下来,对着墓碑虔诚地磕了几个头。
“朱叔叔,我是您女儿慢慢的未来女朋友,我叫陈南风。以后我会好好照顾慢慢的,您放心,一定会让慢慢每天开心快乐,一辈子呵护她。”
朱慢瞅了她一眼,泪眼婆娑里,她看见南风的表情,那样认真,那样诚恳。
没有一点点虚假。
这是足够融化坚冰的真诚。
南风继续说:
“我很感谢您,感谢您教育出了慢慢这样的珍宝,她温柔可爱,自强自立,非常能干也特别宽和,都是您教育的好,谢谢您。她这么好,您也很为她骄傲吧?”
朱慢听着,不由得看向墓碑。
墓碑上,父亲当然不会回答,依然是那样憨厚的笑容。
南风表情认真,跪在墓碑前,对朱万寻说:
“以后,请把慢慢放心地交给我吧,您的在天之灵,也就可以安息了。”
朱慢眼泪渐渐干了,看见白菊花上,有晶莹的水滴,就像是天上的父亲落下的泪滴。
她呆了一会儿,忽然对父亲说:
“您当年做那件事的时候,是不是只想着自己的兄弟义气,根本没考虑我?”
南风也愣住了。她没有仔细思考过,但现在想想,朱慢说的就是事实。
朱万寻没有想过朱慢会怎么样,也没想过朱慢背上了一个“父亲是罪犯”的罪名,今后的日子会有多难过。
这该怎么讲呢?
过分的无私,却伤害到了自己的孩子,这样做真的对吗?
可惜,朱万寻已经无法回答了。
他只能在黑色的长条石头上,用憨厚的笑容,面对这一切。
朱慢眼底发红,最后,轻缓却又力道万钧地,一条条问了出来:
“您后悔过当时的选择吗?”
“您想过我的感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