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鹰犬(十六)

这厢,程知在为她自个儿作的死买单,痛并快乐着。那厢,徐文蓁带着疑惑,去向她下朝回府的父亲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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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府书房。

还未等徐文蓁开口说昨个儿的事,徐楷倒是先提起了话头。

“林御史出事了。今日朝会,皇帝大怒,以妖言、诽谤、谋逆、大不敬下令缉捕林御史。”

“缉捕?”徐文蓁很是敏锐,第一时间捕捉到了关键词,“林大人不曾上朝?”

“嗯,对,”徐楷点头,“锦衣卫昨个夜里就上过门了,听说动了手,人跑了。”

随着话音,徐楷见到女儿面上一愣,低下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随即问道,“蓁儿可是想到了什么?”

是的,徐文蓁此时正是想到了自己疑惑的事情。思及昨夜见闻,思及自己好友,不由口中喃喃,“那想来没差了,真的是他们。”

“你在说什么?”

“唉,”轻叹一声,徐文蓁抬起头,“爹爹,女儿这会儿来找爹爹您,就是想同您说这个事儿。”

正要开口叙述昨夜的事情,却突然反应过来父亲方才还说了什么。“爹您上一句提到了谋逆,林御史谋逆?这怎么可能?这罪名安得也未免太过了。”

“蓁儿慎言。皇帝金口玉言,声称林秉章有份太子遇害一案。”

“……啊?这又与太子何干?”徐文蓁先是一惊,而后又想起了什么,“可是坊间出现流言,议论太子之死?”

“你怎知?”徐楷脸色一变,面上凝重,“蓁儿你是要同为父说什么?莫非就是这个?”

“正是。”

当时顾绥、廖开二人确是围绕太子一案打的机锋,还是顾绥特意提及流言来给廖开下的套。只是,徐文蓁那时候的重点放在了他二人的行为上,对这流言一说只当寻常,以为是东厂捕风捉影抓着了些许把柄,便轻巧带过。可如今谋逆二字一出,原本的疑惑倒是又多添一宗。

徐文蓁先是把顾绥那句“待下官说道一二”挑拣出来,把她后头几句复述了一遍。

“爹,您说东厂的人能抓着什么留言往谋逆上扣的?诽谤、大不敬还由得他们强词构陷,可妖言、谋逆,能同林御史扯上干系?如此欲加之罪,陛下竟也在朝会上当廷认定?无人相谏么?”

“那自是有的。呼啦啦跪下一片,呼天抢地的有,据理力争的有,大骂厂卫的有,讥讽皇帝的也有。一个接一个,直把皇帝气得够呛,怒气拔高了几度。”

“那陛下还要一意孤行?”

“皇帝专断惯了,愈是气怒,那决定愈发不可更改。不过,这回僵持之时,东厂还真拿出了说法。”

“什么?”

“原朝说,传怪力乱神之语,言上天示警,是为妖言。意指储君代过,君上无德,朝廷失道,是为谋逆。”

“……什么?!”

“吃惊吧?”

“有些突然。东厂那位原督主出了手,假的也会变成真的,也难怪陛下有底气不管不顾直接在朝会上发难。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要针对林御史?”

徐楷来回抚着袖口,三两下后眸子一缩,“‘能一言撬起朝野动静的林秉章大人’?”低低重复了一句,眼中冷芒闪过,“蓁儿,你速速把昨夜林府见到的前后始末完整详细地说来。”

徐文蓁也正是此意,应了一声,连着自己的看法及疑惑一并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