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老子三十!”
“欠老子五块!”
……
这帮老乡几乎一个不落,全都是马师傅债主,猪头越听越心凉,脸色煞白地站在那里。
“啷个?马龟孙也欠你钱唆?”最先搭话的人见他神色不对,问道,“欠好多嘛?”
“三百。”
“好多?”那人惊讶道,“马龟孙那种烂人,还有人借啷多钱?”
“不是借的,是被他骗去的!”猪头愤怒道,“那个王八蛋骗我可以帮忙办暂住证,拿了钱就跑了!”
“哈哈,你也是哈儿!那龟儿子在深圳混了好多年了也没给自己办个证,他能有门路帮你办?天方夜谭!”
“哈哈哈……”
众人鬨笑,笑了一阵,见猪头傻愣在那里不言不语,也觉得没啥意思,索性继续牌局。
“我劝你算咯,这个龟儿子骗了你这么多钱不能再回来咯!”有人不忍心劝道,“你就当是吃亏长教训,下回莫轻易相信别人咯!”
涛子知道这个消息也大为懊恼,“这孙子在咱们面前装这么长时间,咱们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他早就露了马脚了!之前在工地他就是赌博把工钱都输了才跑路的,是咱们一直都忽视了,也太幼稚了,相信了一个烂赌鬼的话!”猪头闷声道。
“唉……”涛子深深歎口气,久久不说话。
猪头道:“哀声歎气也没啥用,咱以后多长心眼吧。这个月快结工钱了,咱们领了钱就走吧!”
涛子点点头,“行。”
……
“同志,行行好!给俩馒头吧!”
钟跃民和马贵平在路上走着,说说笑笑,突然有个讨饭的拦住他们。
钟跃民对讨饭的都生不起恶感,掏掏裤兜,“不好意思啊,同志,身上没带钱。”
“额这儿有。”马贵平给了乞丐两毛钱,习惯性地问道:“你是哪里人?今年没听说哪个村遭灾,你咋出来讨饭了?”
“县城的。”乞丐收了钱,“刚放出来,找不到工作,只能先干这个。”
“劳改犯?”马贵平皱起眉头道,“你是哪个居委负责的?他们没有给你安置工作吗?”
“安置了,让上街上扫地,我早上起不来,就不干了。”乞丐回答道。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马贵平教训道:“能有工作就不错了,咋能挑三拣四的嘛?”
“身体不好,做不下来……”
钟跃民瞧着对方,越看越觉得眼熟,“跛三哥?三哥?”
对方惊讶地抬起头,“你是?跃民?”
记“是我,我是跃民哪!”钟跃民激动地拉着跛三的胳膊,“跛三哥,你咋变成这样了?”
“唉,真是一言难尽哪!”跛三歎口气,“我这辈子就吃亏我这脾气,到处都得罪人,出了号子捞不上好差事,被分去扫大街,每天三四点钟起床,我这把老骨头,受不得折腾!”
“唉,说起来当年针对不住您!”钟跃民感慨万千。
马贵平插话道:“跛三,还认识我吗?”
跛三自己打量马贵平,失声道:“你是当年负责打投办的那个干部!”
“是我。”马贵平道:“没想到你这么早就出来了,在里头立了功了?”
“帮着警察写了怎么辨别假公章、假证明的册子,立了个功,加上平时积极改造,就提前出来了。”跛三老老实实道。
“行了,别拘谨,你现在出狱了就是老百姓,我现在退休了也不是干部,也是老百姓,大家都一样。”马贵平道。
“他还是我乾爸,都是自己人。”钟跃民道:“三哥,您甭跟我们客气。”
“唉,唉。”跛三仔细看看钟跃民,“你现在发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