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禽于空中彼此以喙互啄,利爪互抓,金雕发出一声垂死的哀鸣,被啄破了喉管,转头死死啄住海东青的眼睛。
海东青痛鸣一声,正要弃了敌禽飞走,大地上却传出催命般的哨声。
许凌云热泪盈眶,断断续续地吹着鹰哨,海东青斜斜偏转了一个方向,终于再次冲向金雕!
“我对不起你……儿子……”许凌云强忍着眼泪。
几下扑打,一鹰一雕同时摔下高空,金雕终于不敢再战,转身欲逃时喉管已被抓开,海东青啄断金雕喉咙,继而长唳一声,转头如离弦之箭射向树林!
战局已进入最后的截断,到处都是鲜血,侍卫们散了又聚,再次发起冲锋,黑鹰散进树林追寻逃兵,李效杀了近五十人,拖着脱力的步伐在林中苦战,咬牙冲过战团,拦在许凌云身前。
“别怕!”李效与许凌云背靠背。
许凌云箭囊已空,扔掉钢弩,喘着气拔出猎刀,与李效各朝一方。
他们的身周聚集了十名拉开长弓的匈奴。
李效低声道:“我缠住他们,你朝北突围,那处有匹马,上马过来……”
许凌云喘息着道:“不,我缠住他们,你去抢马……”
“喝啊——”李效决然大吼,扬起长刀,冲进了战团,匈奴人大吼着杀了上来。
李效双眼视物已迷迷蒙蒙,汗水浸得他的双眼刺痛,许凌云怔得一怔,便吹响鹰哨,狂奔上坡。
一名匈奴人在坡顶架弩,朝向酣斗中的李效。
扣动机关的瞬间,那匈奴人登时痛得大叫,眼眶被利爪抓得爆裂,海东青拖着伤痕累累的鹰身死挠那偷袭者的额头!
匈奴射手发出一声濒死的大喊,抽出腰间匕首胡乱挥砍,海东青悲鸣一声,紧接着许凌云背后一刀干净利落挥来,那匈奴人的头颅旋转着飞上半空,鲜血喷了海东青一身。
许凌云抢到战马,海东青爪腹间现出血液汨汨的伤口,艰难扑腾翅膀,在林中撞上一棵树,又忽地扑起,撞在另一棵树上。
那匕首有麻毒……许凌云惊恐地心想,忙猛催鹰哨召回海东青,然而短短顷刻,远处被围攻的李效已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啊啊啊——”李效披头散发,在合围阵中左冲右突。
许凌云吼道:“陛下——!”
许凌云策马狂冲下坡,海东青犹如夜空疾电飞至,与匈奴兵缠斗在一处!
李效战到最后关头,几乎无法再支持下去,长刀劈砍得卷了刃,侍卫们掉头回援,在包围圈外悍然冲杀。面前倏然挥来一刀,李效正踉跄后退,眼前一黑时却闻那匈奴将领发出决死的大喊。
海东青发出决死的嘶声长鸣,那匈奴队长捂着眼睛后退,密集箭雨飞来。
海东青登时一声悲鸣,血液飞溅,一头撞在李效怀中。
李效心内一揪,紧接着,眼前陷入了漫长的黑暗。
“陛下!”许凌云喊道。
“头儿——!”侍卫们焦急地大吼。
那是李效听见的最后两句话。
“陛下?”许凌云的声音发着抖。
李效胸口剧痛,咳了口血,睁开双眼。
许凌云喘着气:“陛下……忍着,撑住。”
李效翻手捂着肋下,勉力点头,他的肩前中了一箭,箭头从肩胛骨后穿了出来。许凌云道:“陛下,我拔箭了,我数一、二……”
李效艰难地说:“拔,少啰嗦。“
许凌云喘出的气都在颤抖,李效背后的箭镞已被折掉,许凌云一手揪着箭杆,另一手不受控制地痉挛。
李效抬起手掌,轻轻地摸到许凌云右手,温柔地与他十指相扣。
许凌云一咬牙,将箭杆拔出,李效闷哼一声,伤口喷出一道血箭,侍卫们马上冲上前,厚厚地倒上金疮药粉,又用布紧紧按着李效肩头的血洞。
血止住了,李效再次昏了过去。
“头儿。”一侍卫小声道:“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