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轻灵这么说,女人总算止了哭。
她叫胧娘,是杜家村的寡妇,膝下有两个一岁大的孩子,头上还有对年过八十的公婆。如果不是这疫病,她这会儿该是在杜家村里照顾孩子和公婆,日子清苦一点,却还是有盼头。
偏巧叫她染上这病。
发病的第二天,胧娘就被村里的神医李大夫宣布没救,然后给丢到了毒龙沟里去等死。
“村里已经有十来个病人了,只要发病,多则三天,少则几个时辰,李大夫就会喊人直接兜头照了身子,将病人抬出杜家村。”胧娘泣不成声。
病人抬出去,病人住过的屋子也是不能留的,连同家里的鸡鸭猪狗一道,全部都要被烧掉。
而家里其他没染病的人,则会被关在猪棚里,等着李大夫反复检查,如此检查上数十日,确定没有被波及之后,才能放归。
也就是说,胧娘的女儿儿子和公婆,现在都已经被关进了猪棚,只要他们发病,就会落得跟胧娘一个下场。
“你在发病之前,去过哪儿?吃过什么?喝的是哪里的水?”沈轻灵又问道。
胧娘想了想,一五一十地回答:“我去过燕子山,原本是去采药的,可逛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就只能回家去了。哦对,我还去过村东的牛头溪……吃?吃的都是家里的干粮,没有在外边捡过果子什么的,水也是家里带出去的。”
因为洪水刚过,连胧娘在内的杜家村村民都被李大夫叮嘱过,不要在外面随意打猎,更不要挖野菜,捡果子,所以胧娘心里记着,半点儿都不敢错漏。
“那你有与村里的其他病人接触过吗?或者说,你在燕子山和牛头溪那儿遇到过什么人?”
沈轻灵听着胧娘的回答,并找不出什么疑点来。
可疫病是一定会有源头的,胧娘说不定是漏了什么细节。
被引导着重复回想之后,胧娘啊了声,说:“我,我当时在牛头溪洗了一下鞋子,我看鞋子上有污泥,便想着洗干净,别踩得家里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