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二娘子这几个月的照拂。”旷野抱拳一礼,说:“只是某怎么也得回去镖局自谋生路,不然在二娘子这里白吃白喝,不是反占了恩人的便宜?”
“旷叔不用在意这些小事。”沈轻灵起身过去,边走边说道:“过几日邵大哥就会离开扬州,沈家家宅到时候便没人护卫了,旷叔能留在这儿,刚巧就顶了邵大哥的缺不是?”
沈轻灵的执意挽留,到底还是说动了旷野。
只不过他与沈轻灵约好,沈轻灵每月找寻常护院的月奉给他发工钱,他拿到钱了,便给平娘交住房的钱和吃饭的钱。
“不用不用。”平娘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忙摆手,“哎哟这有什么的,家里的房子空着边空着了,多大点事儿。”
旷野却肃容道:“细水长流,娘子于我已是再造之恩,我倘若是仗着女儿在,就厚脸皮长期叨扰,岂不是狼心狗肺?我留下,是希望给娘子分忧的。”
听到父亲同意留下,毓香自然感激涕零,连忙跪地向沈轻灵磕头。
沈轻灵眼疾手快地扶起毓香,哭笑不得地说:“我从前说并非待你们如奴仆,这话是真的,你看我最近可有使唤你们侍奉我?家里买了好些婢子,你与映秀和她们是不一样的,你们是可以与我同生共死,同甘共苦的姐妹。”
“奴婢怎担得起二娘子如此看重。”毓香的眼泪哗啦啦直淌。
“当然当得起。”沈轻灵给她擦着眼泪,温柔地打趣道:“我说你们是我的姐妹,可不是在胡诌,说不定前世你们真与我一道历经风霜呢?”
毓香噗呲一下,笑得冒了个鼻涕泡儿。
邵英去黄河的事,沈轻灵在人后又与他聊了好一会儿,最终便定下了三日后出发。
等到邵英走的那日,沈轻灵特意在怀安阁设了宴,又免了怀安阁内客人的饭钱,着实是欢送了一把,惹得邵英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都偷偷抹了好几次眼泪。
然而邵英一走,扬州出事了。
不,其实也不算是扬州出事,而应该是淮南路出事。
淮南路提点刑狱公事安一问被发现上吊死在了家里,其妻妾不知去向,三个儿子被砍断了手脚,活活疼死。
安府的其他人都好好活着,却没人知道内情,仆从就更别说了。
出了这么大的命案,任秉义这个扬州知州当然是忙得脚不离地,可安一问的死却只是开始。
之后接连数日,淮南路官员上吊一共十二人,皆是妻妾不知所踪,子嗣被砍断手脚,且这些人之间没有任何关联,有的甚至都没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