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要你让开,难道你没听到吗?”
夏蝉机灵的察觉到寒竹是有意阻拦,说话之际,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把寒竹往旁边拽。
寒竹不甘示弱,反手抓住夏蝉的手,两人便堵在月儿门前,拉拉扯扯起来。
也就是这么一耽搁,笼香阁主院内响起了太监尖锐的通传声:
“太后娘娘驾到。”
寒竹见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得意地斜睨了颜菖蒲一眼,便快步朝主院行去。
望着寒竹离去的背影,颜菖蒲恨得咬牙切齿,拢于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
在过去的数年里,无论寒竹怎么欺负她,她都忍气吞声,只当吃亏是福,然而,寒竹这一次,实在太过分了,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坐在客厅内的季林和公孙蓉儿闻得太后驾到,皆出门相迎,相较于公孙蓉儿的落落大方,季林倒是显得有些拘谨,举止神态像极了寻常的平头百姓。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
待得公孙蓉儿与颜菖蒲行礼毕,季林才低垂着头,小心翼翼的行礼道:
“草民季林,叩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听到季林二字,太后原本还算平和的脸色忽地一变,各种复杂的神色快速闪过其威严的双眸,最后趋于平静,然明眼人一瞧,便知她是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当看清季林平凡的容貌时,太后的眸中闪过一丝失望,心下却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眼前的男子,分明不是那个她朝思暮想、光华逼人、容颜绝代之人,为何她却在他的身上隐约看到了‘他’的影子。
“皇后,丹春,还有你们,都退下吧!哀家要与菖蒲,还有他的叔叔单独聊聊。”
“是。”
一干人等鱼贯而出,偌大的院内只剩下颜菖蒲三人,显得格外冷清而压抑。
豆大的雨打在花草树叶上,发出清脆的“啪啪”声,似是要把花草树叶都给击穿,击碎一般。
因着紧张,颜菖蒲只觉得心跳异常剧烈,背脊冷汗直冒。
万一等会季林对太后不能应对得体,那她和季林都将命丧黄泉。
虽说若是死了,未曾报仇,她会心存遗憾,但她不想季林陪着她一起死。前世她欠他的太多太多,这一世,她绝对不要再欠季林的情。万不得已之时,只能牺牲自己,尽最大努力保住季林的命。
“季林,把你脸上的人皮面具摘了吧。”
太后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听着很不真切,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隐约中还夹着着一丝期待,一丝害怕与紧张。
“草民不知太后所说何意?还望太后明示。”
闻言,太后不满的皱紧双眉,近身上前,脸几乎快贴到季林的脸,仔仔细细审查着他平凡的容颜,然并未发觉任何异样。
犹不死心的太后突地伸手,做出有失太后身份之举,伸手用力抓住季林的脸,用力的扯,直疼的季林呲牙咧嘴的痛呼不已。
“太后娘娘,恳请太后娘娘饶了臣妾的叔叔吧!”
情情急之下,顾不得地上湿凉,颜菖蒲双膝跪倒在地,央求道。
“太后,草民天生便是这张脸,脸上没有什么人皮面具,真的,是真的。”
撕扯再三,终究一无所获的太后凄然一笑,松开季林的脸,往后退了一小步,忽地面色一沉,厉声喝道:
“季林,哀家问你,为何你的姓名与前朝大学士的姓名相同,而她却与风夫人长得十分相似,就连名字也是一模一样。你若有半句虚言,哀家今日便要了尔等性命。”
似是惧怕太后的威严,季林慌忙跪倒在地,诚惶诚恐道:
“小人不敢。不瞒太后娘娘,小人原是季大学生的贴身小厮。十几年前,我家少爷倾慕风夫人,然两人发乎情止乎礼,从未有过任何逾越之举。后来少爷帮着风夫人逃离了皇宫,却始终未能与她结秦晋之好。直至八年前,风夫人和她的女儿都被杀害,少爷恨自己不能护她们母女周全,便带着小人远游他乡。也就是在那段漂泊的岁月中,少爷遇到了酷似风夫人的小女孩,为了纪念风夫人,少爷便给她取名为颜菖蒲。再后来,少爷终究因为太过思念风夫人而抑郁成疾,不久便撒手人寰了。小颜菖蒲见不着少爷,便整日哭闹,小人没办法才假冒少爷之名,希望小颜菖蒲也能似少爷那般望梅止渴。久而久之,便习惯成自然了。”
季林的一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不但巧妙的解释了他和菖蒲姓名的由来,还打消了太后心头的疑惑。
“难怪你的身上有他的影子,原来你是他的贴身小厮。”
听到季林已然离世的消息,太后身子猛地一震,之后喃喃低语道,面有凄清悲凉之色。
同为女子,颜菖蒲是同情太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