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颜菖蒲坐在桌前有些惊魂未定,她吓得浑身瘫软,这可怎么办,若是发现呼伦纪是刺客,王爷和王府的处境必定身份艰难。不知在地牢里坐了几个时辰,想必已是深夜了吧,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地牢大门打开,赵羽成拾阶而下。颜菖蒲站起,局促的低着头,“王……王爷。”
“呼伦纪呢?”
“刚睡下。”
牢门里的木床上,呼伦纪尽兴的打着鼾,赵羽成面色阴沉,反手而立也不去看他,“起来吧。”
鼾声骤停,呼伦纪眯着眼睛虚看着,知道躲不过,便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扰老子好梦。”
“为什么要这么做。”
颜菖蒲听闻,不由的一怔,王爷知道是呼伦纪做的了……
呼伦纪仰天大笑,那般张狂目中无人,衣衫凌乱赤;裸着胸膛,斜靠在墙上不羁的撇看着赵羽成,“不过是想帮你罢了,可惜……偏了。”
不知何处来了一阵风,袭着火烛,火苗摇摇曳曳险些扑灭,颜菖蒲看不清赵羽成的容颜,他站在漆黑之中,与黑暗合二为一,“他是那般的脆弱,可本王却杀不了他。”
“你是没那个本事,还是根本就下不了手。”
赵羽成对上呼伦纪挑衅的目光,“你不用激怒本王,只是时候……未到。”
呼伦纪冷冷的哼笑,“想不到堂堂的玉面修罗也会如此婆婆妈妈。”
话音未落,赵羽成腰间那柄软剑已出,只一道寒光,剑身便对上呼伦纪的鼻翼,“你的命是本王救的。”
呼伦纪仰起头,扫了眼那锋利出鞘的剑身,“大不了老子把命还你。”
嗖的一声剑又回到了腰间,“听说,呼伦焱半月后即将代替你统领部落。”
狭长的双眸眯起,还有微微挂起的菱角,却在瞬间激怒了呼伦纪,呼伦纪咆哮着,一掌劈在桌上,顷刻木桌变成了废柴,颜菖蒲紧紧的靠在墙边,无处躲藏,这些,本不该是她所能见的。
赵羽成看着缩在一旁的颜菖蒲,一把搂在了怀里,她不安的揉搓的衣角不敢抬头,赵羽成看着失了心的呼伦纪,语下也是多了一丝戏谑,“看来,你的病好的差不多了,这丫头本王收回去了,太子走后,本王便安排你出关。”
颜菖蒲被赵羽成牵着出了地牢,她不由的回过头,只见昏黄的烛火中,他的手臂似有鲜血涌出,他的双肩还在颤抖,竟在那一瞬有些放不下他……
地牢外已上了灯,北地的春日风沙极大,一到夜间愈加凶猛,府上的青砖路满是被折断腰身的花枝,顶着残败的羽瓣,被风吹起又打在花墙上,丝毫没有躲避亦或是反抗的力气。
颜菖蒲单薄的衣衫被风鼓起,只觉黄沙钻进袖口,她站在赵羽成的身后,见他一直看向流潋居,那里烛火通明,依稀可见掩树后树立的长茅,她心中生出些许疑惑,为何王爷的目光那般复杂。
赵羽成长舒一口,回转身,见颜菖蒲朝流潋居张望,神色旋即转冷,他扼着她的手腕,他抓得那么紧,勒出一道道青筋。颜菖蒲心生忐忑,王爷这又是怎么了。
若是一辈子都找不到呢……
日月可鉴,我此生定是要找到她……
心中的怒火无法压抑,赵羽成愤恨的说,“记住,你是本王的奴才,若是本王不放你,休想离开本王身边。”
难道仅仅是因为这个,他怕自己离开吗?赵羽成松开了她,向廊庭深处去了,颜菖蒲跟在后面,摸着被扼的生疼的手腕,心里竟是暖的,“这辈子奴婢都不会离开王爷,除非,王爷不要奴婢了。”
赵羽成一怔,没有停下脚步,心下却是无法平静。
我只向圣上开口要了你,所以,休想逃走……
离开呼伦纪的日子真是舒畅,再也不用听他老子长老子短的口头禅,也不用被他时不时的暴力而受到惊吓,回到王爷的身边,更加觉得王爷才是这世上最完美的男人。
她捧着锦盒走在去暖香阁的路上四处张望着,有一段时间没在府上走动,竟生出如此多的变化,杜鹃盆花换成了紫红的芍药,比先前的还要艳丽,廊庭处的墙画原是点着爆竹四处逃窜的孩童,如今也已换作三三两两放纸鸢的仕女图,桃花大瓣大瓣的从枝上伸出来,伸进廊庭里,惹得人驻足观望。
心里出奇的喜悦,好像压抑了许久终是得到了解脱,就连深深的呼吸闻着花的香气,都觉得是上天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