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剑很好,”无论是硬度、韧性,还是份量、形状。虽然沐安不懂剑,但只凭肉眼还是能分辨的出它的好坏的。“叫什么名字?”
“还未命名,”邵卿城挑了一个精致的玉带钩把剑鞘挂到沐安的腰上,满意的点点头。“你取一个罢。”
“那索性便叫‘无名’好了。”沐安扯了扯唇角,笑容愉悦。看到邵卿城的动作,不禁有些疑惑。“这是做什么?”
邵卿城将她手中的剑接过,滑入剑鞘。说着毫不相干的话。“这剑份量不重,所以不必担心太过累赘。”
然后目光落在沐安的面上,倏的叹口气,半真半假的可惜道。“真是不想这样就将你归还回去啊……”
“你……”沐安轻轻蹙了蹙眉,却自行止住了余下的话,转而道了一句。“我不会武功。”
回身将奕童手中的玄剑重新系在自己的腰间,邵卿城‘嗯’了一句。“我知道。”
“那为何……”
“并非叫你杀人用的。”不待她说完,邵卿城就将话接了过来。“不过一个信物罢了,你只管带着它,日后便会用到。”
虽然依旧疑惑不解,沐安倒也欣然接受。“谢谢。”
邵卿城随即调笑道,“你就这么相信我?就不怕会是我设计的什么圈套么?”
本以为沐安会再次皱起眉头,哪知她却是只耸肩一笑,犹如大地回暖一般春意盎然。“那又如何?你若想害我,为何还要费尽心思带我回来?这不值得。”
邵卿城眯着眼睛,仔细的看着沐安的脸,最终还是露出了微笑。
与平日里的笑意不同。奕童眼尖的看到,此时此刻邵卿城的微笑是发自内心的,就连他瞳仁的深处都染上了温柔的色彩,暖意非常。
“你真的和她非常相像。简直……一模一样。”
这种语气――沐安的脑海中突然有什么感觉一闪而过,回神去想时,却怎样也想不起究竟是什么。
邵卿城没有做多余的解释,也没再说其他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只伸手轻轻将沐安耳边的碎发抿到耳后。沐安下意识的想躲,但抬眼撞进邵卿城的目光里时,惊觉地发现自己根本就挪不开脚步。
为什么……他要用这种目光看着自己?沐安忍不住在心中喃喃道。
带着无比怀念和眷恋的……眸光。
沉闷的气氛在御书房里慢慢扩散开来。
左丞相娄相儒和五王爷宇文逸风相互对视一眼,只微垂着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良久之后,桌案后身着明黄色锦缎细纹龙袍的人抬起眼来,将手中的那封密信搁置在一旁。目光从娄相儒和宇文逸风身上来来回回转了几遭之后,最终落在了宇文逸风的身上。
“你们有何看法?”皇帝的声音与平日无常,听不出喜怒,倒是带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倦意。
宇文逸风只微垂着眼睑,并不说话。他本就不欲前来,只奈经不住左丞相娄相儒的一再劝说,便只好一同来了。宇文逸风稍稍抬眼,瞄了一眼桌上的那封密函。他清楚的知道那封密函中说的什么……
“逸儿。”皇帝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案,看到宇文逸风因为他的唤声抬起眼睛,还有投来的目光。停顿了片刻后,皇帝开口询问。“你来说说。”
宇文逸风上前一步,抬手抱拳,毕恭毕敬的躬身道。“全凭父皇定夺。”
皇帝听到他这样说,双眉稍稍的蹙起,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会后,没有多说什么。
而宇文逸风在说出这话时,心中也并非不是忐忑的。这信函是他亲手截下的,又是他亲手交给左丞相的。却在娄相儒拉了自己一起来这金銮殿的时候,退却了。
宇文逸风自己也说不清,为何会想要退缩。这明明就是他亲手布好的最重要的一环,只要此时此刻他说出‘绝不可轻饶’的话,就一定能够有份量影响父皇的判断。可……
偏偏就在他将这密函交到左丞相手中的时候,他就后悔了。沐安那张含满笑意的脸,不适时的浮现在脑海里。
‘叛国通敌’是多大的罪名,自然不言而喻。即使如今的圣金皇朝和苍乾王朝相处融洽,平安交好。但是作为别国的细作,在宫中被发现,也无非是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若说细作,不管是圣金还是苍乾,必然都有。若是被抓也无话可说,他们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存在的特殊人。宇文逸风的唇角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如果……事态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如果,安知道了真相,那么她会不会――
“老臣以为,右丞相叛国通敌,在我圣金细作多年,此乃欺君不忠的大罪!右丞相其罪当诛!陛下,为了我圣金的万里河山,为了天下安宁太平,万不可心慈手软啊!否则日后,必成大患!请陛下明鉴!”
左丞相义正严词的愤恨神情,看在宇文逸风的眼中,多多少少有些可笑。
谁人不知左丞右相双方羽翼对抗多年。期间左丞相一直被右相的党羽压制,略输一筹。如今他终于如愿以偿,抓住了沐启呈的把柄,怎能不再落井下石一番?
“这个李志,现在在何处?”皇帝只是略一点头,并没有紧跟着娄相儒的话而下定结论。
宇文逸风深吸一口气。“禀父皇,这个李志乃兵部尚书,官职不小。儿臣未曾动他,只是派了手下的影卫密切看着,若有异动立即来报。”
话说出时,宇文逸风下意识的抬起眼睛,去看皇帝的脸色。
点了点头,皇帝重新瞄了一眼桌上信函。“朕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容朕想一想。”
“陛下,请以圣金的江山为重!右丞相虽然曾为陛下鞍前马后,鞠躬尽瘁。也曾为圣金立下不少的汗马功劳。可如今――陛下,老臣斗胆奏请陛下,宁肯错杀一万,绝不能隐成后患啊,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