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同时映入安若凤视线的,便是中年女子身旁的赵烨,从其侧脸紧绷的线条来看,此刻应是阴沉着一张俊脸、冷漠而视。
“呸,天底下最丑陋的女人,便是你。你不但心如蛇蝎,就连样貌,也丑陋的很。”
居高临下的水流云似是恢复神智般,双手拨开挡住小脸的乌黑发丝,眼底尽是厌恶和愤懑,朝中年女子吐口水道。
“疯子!痕儿,这样的疯子,你还留在府内做什么,还不快叫下人将她活活打死,拖了出去喂野狗。”
中年女子恼怒不已的侧脸望着赵烨,言语歹毒道。
借着小花园亮如白昼的光亮,安若凤看清了中年女子的长相.
眉毛上扬,嘴唇薄削,尤其一双丹凤眼,更是透着不容忽视的煞气,足见此中年女子定是个厉害的角……
“来人,上去把她抓下来。”
赵烨一声暴喝,守在假山下的众家丁不敢有丝毫耽搁,手忙脚乱的就往假山上爬。
“看你们谁敢上来?”
水流云手中突然多了把锋利的匕首,短而小巧的刀身在灯火照映下,散发出森冷的寒光,惊得安若凤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她一个不小心会割伤自己。
底下正往上爬的家丁,陆续停了下来,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哈哈,怕了吧!你们要是上来,我就先杀了我自己,然后再杀你们。”
见众家丁望而却步,水流云得意洋洋的挥舞着手中匕首,言语越发颠三倒四。
“都是废物。”
赵烨眼神凌厉的扫视了眼众胆小怕事的家丁,恼怒低咒之余,迅速自身旁的石榴树上折下一根树枝,射向水流云拿匕首的皓腕。
“啊!”
水流云手腕被伤,小脸煞白,疼痛难忍的尖叫出声。
匕首自其手中脱落,掉在假山上,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似危险解除的警报般,令那些之前踌躇不前的家丁,一窝蜂似的拥了上去,将水流云硬生生拽下了假山。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会很痛的,呜呜。”
“哼!你装什么装,之前还耀武扬威,嚣张的说我长得丑,如今怎的像那没骨头的蛆,软绵无力了?”
中年女子冷笑着走至瞬间变得脆弱无比的水流云面前,痛骂之余,抬脚就要往水流云身上踹去。
“慢着。”
再无法坐视不理的安若凤,急急出声阻止,快步跑到水流云身前,面对中年女子求情道:
“夫人,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暂且饶了她吧!”
望着突然挡在水流云身前,衣着男装的安若凤,中年女子有一刹那的怔愣,随即面带疑惑的望向赵烨,眼中尽是询问之意。
“娘,她就是苏州安家老爷的女儿,也是我新娶进门的,而今是奴妾的女人。”
赵烨面无表情,冷冷介绍道。
“哦,我道是什么身份重要的大人物,原来只不过是个恬不知耻的贱人。”
中年女子目露鄙夷之色,尖酸刻薄的奚落道,随即毫无预兆的抬脚狠狠踹了安若凤一脚,接着冷哼道:
“哼!简直就是蛇鼠一窝!都是贱人。痕儿,难不成我们这堂堂将军府,倒成了专收下贱货的肮脏之地不成?”
赵烨抿唇不语,只是漆黑深邃的双眸,越发变得森寒慑人。
小花园陷入一片静寂压抑之中,唯有燃烧的火把发出“哧哧”声响,仿若蛇在吐芯,令人浑身发冷僵硬。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辰,中年女子见赵烨始终沉默不语,并未对安若凤和水流云说出或者做出任何惩罚之举,讥诮着再掀风浪道:
“痕儿,你也太纵容府内女眷了,竟由得她们身着男装、四处闲逛,传了出去,成何体统!”
“够了。”
赵烨毫无预兆的怒喝,吓得中年女子浑身一阵哆嗦,随即像是受了天大委屈般,委顿在地,哭天抢地起来:
“哎呀,我那短命的老爷啊!你为何不带着我一起走啊!省得留下来受着忤逆子的气啊……”
若不是在这压抑的气氛下,中年女子抑扬顿挫、有缓有疾的哭诉,定然能逗笑在场所有人。
“夫人,一切都是妾身的错,还请夫人保重身体,千万别哭坏了身子。”
被中年女子重踹之后,额头冷汗直冒,小脸苍白的安若凤,隐忍住身上痛楚,急切劝道。
若是让中年女子继续哭闹下去,不胜其烦的赵烨必定会严加惩罚她与水流云。
“啪。”
“不要脸的狐媚子,要不是你们,痕儿怎会变得如此不孝?你们各个口蜜腹剑,巴不得我老太婆快些死了,好霸占这将军府。”
中年女子并不领情,伸手就狠狠扇了安若凤一巴掌,破口大骂道,全然一副市井泼妇之态。
淡定清澈的双眸瞬间被冰霜覆盖,顾不得脸上嘴角的火辣疼痛,安若凤冷笑道:
“有本事,你就让赵烨杀了我们。”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将军。
若是她当真死在赵烨手中,她那攀龙附凤的爹一定会要挟将军府,就算不能让赵烨获死罪,也要给让他另外加上一把永远无法解开的枷锁,让他永生永世过着欲壑难填的日子。
望着视死如归的安若凤,中年女子的眼底闪过一丝惧意,她竟然在害怕一个肮脏不堪、手无寸铁的贱人。
暗自恼羞成怒同时,中年女子厉声朝赵烨尖叫道:
“反了,反了。痕儿,你还不把杀了,把她杀了。”
“杀了她,岂不便宜了她!”
阴冷的嗓音透着嗜血的残忍,赵烨微眯精光内敛的双眸,缓缓蹲下身子,大手紧紧箍住安若凤柔润的下巴,用力道。
心底窜出的寒意,远比下巴传来的剧痛,还要令安若凤感到惶恐害怕,娇弱的身子不由一震。
素闻文官以理治家,武将以暴治家。
赵烨残忍的折磨手段,她已遭了一二,难道他还有更暴力,更摧人心肺的责罚吗?那会是什么?会是什么?
看不透,想不穿,心仿若漂浮在苍茫大海上,四周都是隐藏危机的汪洋,或许一不小心,便尸骨无存。
“痕儿,娘就知道你是最乖,最孝顺的,又怎会因这为所欲为的贱蹄子,而惹娘不开心呢!”
中年女子心满意足的看到赵烨眼底的萧杀之气,得意洋洋的扫了眼脸色苍白的安若凤,示威之意很是明显。
没有人,没有人可以抢走她的痕儿?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只要有谁敢抢她的痕儿,她一定要那人不得善终,永无宁日。
“来人,将她们各自送回房去。”
嫌恶的丢开安若凤细腻柔滑的下巴,赵烨直起身子,语出意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