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仅次于皇后的妃位。
尽管此前她已是后宫最高的妃位,如今的晋封却也并无多大意义,但她距皇后之位仍有一步之遥。
这一步却始终是一个大坎,终究还是没有蹋过去。
山间早晨的空气分外清爽,深吸一口沁入心脾的湿润芳香,远处传来溪水淙淙的鸣响,清幽雅致的净禅院里弥漫着安宁静好的味道。
雕花的茜纱窗“吱呀”一声打开,湿漉漉的空气漫进房间,冲淡了一室的温香,拂动低垂的帘幔,一荡一荡的划动着水样的波纹。
若曦伸了伸懒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只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昨夜挑灯的疲倦一扫而空。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望着幽蓝的天际弯弯勾起唇角。天空的云缥缈如薄雾,极轻极淡,仿佛风一吹就散的无影无踪。碧空之下,深深浅浅的阴阴暗暗的林子里掩着层层叠叠的庙宇,大兴寺的僧众此时应还在早课,远远传来平和的诵经之声。
在这里住的久了,也渐渐的习惯了这样的早晨,每日与佛相伴,倒也十分平静。
往日里这会儿只要若曦一有动静,静香就会端着水盆过来,今早为何迟迟不见她的身影,若曦正诧异的收回目光,返身叫道,“静??”一个“香”字还未发出声,就已淹没在了喉中。
“清?”她惊叫道。
不对,这么早白慕清怎么会在这。若曦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那院中之时,果然,方才是自己的错觉,那里一个人也没有。她望了望这天,想着这会儿兴许他正在批阅奏章或者接见大臣们吧。
莫不是这几天没见到他,所以分外想念了,若曦唉唉的叹了声气,十分失望的低头涩涩一笑。
“好好地叹什么气呢?”清越的声音在她耳边顿时乍起,若曦惊慌失措,啊的尖叫一声。
她眼睛瞪得圆滚滚的,待看清眼前这人,才恍惚的回了神,“吓死人了!”方才紧绷的神经霎时松了下来,但心口仍旧砰砰砰的直跳,若曦僵着脸犹在打颤的转身,拿起桌子上的一倍冷茶灌了下去。
白慕清也没想到会把若曦吓成这样,他立即推门进来,撩起层层帷幔进了内室,“怎么,生气了?”
若曦哼哼几声,却没答话。说生气其实也没这么严重,只是想到方才失望的那神情有可能被他看去,就觉得羞涩的紧,终究还是女儿家脸薄罢了。
“你怎么这会儿来了,今天不忙么?”若曦又倒了杯冷茶,刚要灌下,就被白慕清拦了下来。
“茶冷了就不要喝了。”说着,他拿了茶壶和这满了茶的杯子走到门口,冲着外面叫道,“静香,换暖茶来,伺候你叫小姐梳洗。”
也不知静香何时进的院子,只当白慕清这边声落,那边就听得她恭敬的应了声“是”,然后退了下去。
若曦跟在他身后出来,追着他问道,“你今天没去早朝?”
“自是去了。”
“那怎么来的这么早?”若曦十分疑惑的看着他,按常理,这时间他不应该出现在这的。
白慕清见若曦似有刨根问底的倾向,十分肯定的打消了她的念头,“国家大事非儿戏,一日也误不得,我心里有数的。”
得了这话,若曦才略略安心。
他来的这般早,自然今天在这里呆的也会久些,若曦打心底也是十分愉悦的,她还特意让静香为她梳高了发髻,选了支浅碧的簪子配了件锦白的纱裙。垂下的长发柔软的披在肩后,随着娉婷的步姿一晃一动,宛若瀑布倾泻而下。
白慕清被眼前这出尘绝世的身姿紧紧吸引,幽深沉寂的眸子里若有所思,直到若曦轻唤了一声“清?”,他才如梦初醒,朝她伸出厚实的手掌来,稳稳地握住她的柔夷。
“你有心事。”她道。
“哪有什么心事。”白慕清轻笑着想要遮掩过去,却被若曦“嗯?”的一声质问打消了这念头。
“不过是这些日子累了些。”他苦苦的道,“朝廷里有些个大臣十分难缠,每天在朝堂上唠叨些琐碎的事情。”白慕清十分无奈的摊了摊手。
这些大臣仗着自己资历老,就有恃无恐了。他们平日里也并无什么过错,总不能随便像对待奸臣贼子一般雷厉风行,除之而后快。也不能随便捏个什么罪名,所以,甚是伤脑筋啊。
能让白慕清这样孤傲冷寂的人也无言以对,定也非常事吧,若曦暗暗地想。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若曦,这说的便是我罢。”
他低眉看着若曦,透过枝叶的缝隙散落的阳光星星点点的缀在他们的身上,宛若大碗绽放的芙蓉,艳丽多姿,光彩照人。
若曦“扑哧”的低眉笑出声来,一抹嫣红自脸颊染到耳后,“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这样的话了,到底是做了皇上,身边美人多了,也学会哄人开心了。”
白慕清怔在她醉人的娇羞中,游神沉思中蓦然回了神,急急道,“你知道的,除了睿瑾,我没答应他们再纳妃嫔。”
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却没想到他急切的去澄清,这反倒让若曦心生疑窦,但看到白慕清看着她的灼灼的眼神时,她的眼中,心中就只剩下了浓浓的情意,甚至连目光都不舍得移开。
“若曦,无论如何都不要离开我。”他松开交缠紧扣的十指,扳住她的双肩。
他的双手强而有力,乌黑的眼睛深邃幽幽,从那凝聚的瞳孔中仿佛有亮光夺目而出,眸华流转,却是道不尽的相思情长,意比金坚。
只需看上一眼,足矣让人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嗯,不离开。”若曦笃定浅笑,如百花之绚烂,蝶舞之悠然。
这样的誓言,一旦许下,便是一生一世的纠缠,至死的缠绵。
“不离开!”他大力的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护在胸前,口中喃喃自语。
一静一动,带起头顶凝滞的幽香,余光看去,身后竟是青葱茂盛的一棵花树。
忽然,只见白慕清一个弯身,竟将若曦打横抱起,也不顾若曦失声惊呼,打了个旋儿的将她放在了柔软的草地上,裙裾散漫如泼墨的山水画,亦深亦浅的勾勒出朦胧的深意。
白慕清宽厚的手掌覆在若曦脑后,将她紧紧地护在胸前,耳边所闻尽是他怦怦的急促的心跳,强劲而有力,忽的念起方才的情景,若曦羞赧的将头更深的埋在他的臂弯。
“若曦,若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