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螭回家

“这……”贾代善微微沉吟,有些为难的瞧着贾老太太,贾郁亭再不好也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当真是不知该处置了。

贾老太太面沈如水,“先让人请王家人来一趟吧。”

无论如何,这事得给王家一个交待,且不说老爷子生前说过,王子腾前程远大,让他们与之就算不能交好,也不能与其交恶,再则,王子胜虽被过继,但毕竟是王静妮的亲哥哥,就光凭王子胜这个丰原候,她们也不能让王静妮这事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揭了过去。

“至于郁亭……”她叹了口气,“先让她回到她的院子里便是,二门外人来人往的,那能一直跪在那里。”

她望了贾李氏一眼,贾李氏向来疼爱郁亭这个庶女,又是嫡母,本该是最适合的人选,但贾李氏不知为何,却不言不语也不接话,眼眸微垂,似乎是在想着事情。

贾李氏不接话,贾老太太只好瞄向庶长孙女诗亭,诗亭会意,连忙站出一步道:“我来劝劝郁亭吧。”

“嗯。”贾老太太微微点头,见大伙都累的厉害,挥挥手让大伙都回去休息。

即使回到了荣禧堂中,贾李氏和奶嬷嬷面色虽是如常,但心里着实不平静。

贾李氏恨恨道:“那么好的机会都给了她,怎么没把王氏弄死。”

原以为王氏怀着身孕,在这么重推之下必定会一尸三命,万没想到竟然会没事!?

奶嬷嬷也叹了口气,“公主,这下子可难办了?”

她们都不惜动用了朝鲜密药,万没想到这王氏只是身受重伤,而且按着太医所言,说不定养养便就好了,如此一来可真是坏了他们原本的计划了。

贾李氏沉吟道:“你给何嬷嬷下的药确定不会让人察觉吗?”

“是的。”奶嬷嬷低声道:“这可是咱们朝鲜的密药,包准让人查不出来,况且眼下这种时候,谁会去查呢?”

大伙的注意子全都放在王氏身上了,谁还会顾得了一个小小的何嬷嬷。

贾李氏微微点头,“虽是如此,还是得小心了,你明日便吩咐下人尽快把何嬷嬷给安葬了吧。”

“是。”奶嬷嬷点头,“但王氏那……”

“就让她一直昏迷下去吧。”贾李氏眼眸微眯,淡淡说道。

贾李氏沉吟着,“王氏病成这样,你到我库房里,寻一些适合王氏的药材过去,顺便……”

贾李氏悄悄地对何嬷嬷吩咐了一番。

何嬷嬷点头道:“公主放心,老奴亲自下手,保证不会让人发现。”

贾李氏让奶嬷嬷亲自下药,虽是避着人,而且下的极为隐密,但终究让一直盯着王静妮的贾宝宝给察觉了。

贾宝宝吓的憟憟发抖,人间好可怕,它想回老家。

且不论贾家发生的事儿,莫故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金陵,正如他所猜的,薛逸在丢失了儿子之后,当真是快着急死了,压根无心走商,每日亲自带着管家寻找儿子。

他和王氏成婚多年,夫妻之间也算相合,唯一的遗憾便是王氏始终不能给他添个一儿半女,膝下空虚了些,于是薛逸便在走商之时,从外地买了个美妾回来。

那个美妾也极为争气,跟了他后不久便给薛家添了一子,起名为薛螭,可惜美妾身子弱,生了孩子之后没多久便就病逝了,他本有意把薛螭抱给王氏教养,不料这口还没开,薛螭便就被人拐了去。

无论薛家花了多少金银打听,始终打听不到半点消息,到最后薛逸也死了心,本来薛逸为了寻找儿子,大半的时间都在外地奔跑,不过眼下圣上龙驾将至,又特意让人宣召,他们父子两自然得去亲迎接驾。

薛彬道:“圣上亲至金陵,宣我等前去接驾,你且收拾一下,明儿便跟着我一起去迎接圣上。”

薛逸奇道:“圣上怎么会突然宣我等接驾?”

想想景荣帝养了薛皓一场,上次又助二叔家争产一事,薛逸不免有些不详的预感。

“父亲。”薛逸担心道:“圣上养了二叔家的小子,处处偏着二叔家,咱们过去……只怕是自取其辱啊。”

薛彬没好气道:“你当我没猜出几分吗?”

按他看来,这次只怕是个鸿门宴,但圣上亲召,谁敢说个不字?

薛彬烦恼的来回踱步,连面上胡须都被捉掉了几根,最后无奈叹道:“那可是圣上!无论什么都只有咱们生受着的份。”

他顿了顿又道:“我观圣上继位以来,行事有法有度,向来也不会太过,顶多就是失点银钱罢了。”

虽然不满圣上处处偏着二弟之事,不过不得不说,景荣帝在政事一道当真是比太上皇要强得多,无论是当年的河南黄灾,还是京城附近的什么公路,这些年来着实做了不少实事,以景荣帝之尊,应该不会跟他们小小的薛家计较。

薛逸叹道:“父亲教训的是,只是我宁可拿那时间去找螭儿。”

与其花时间去讨好圣上,甚至可能一整晚下来也得不到圣上半点好眼色,对他而言还不如去寻找孩子的下落。

薛彬微微一叹,那可是他第一个孙子,怎么可能不心疼,但他走南闯北多年,经过的事情多了,便知道要寻回薛螭,怕是千难万难了。

他眼眸一利,“我让你注意王氏,你可发现了什么?”

孩子好端端的养在内院之中,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人拐走?而且恰恰是在逸儿准备开口让王氏养了这个孩子的时候被人拐走,思来想去,他始终疑心王氏多些。

再则,同为金陵四大家族,他对王老头的性子也颇有几分了解,做为王老头的孙女,要说王氏是什么乖顺贤良的,打死他都不信。

薛逸犹豫片刻,“王氏向来温顺,也极为疼爱螭儿,怎么会对螭儿下此毒手呢?”

要不是王氏那么疼爱螭儿,他也不会动了把螭儿抱给王氏的心思。至到现在,他还是不相信这会是王氏做的好事。

“况且,螭儿被拐之时,王氏正在王家跟王子腾话别呢,回来时才知璃儿被拐之事,想来与她无关。”

“嘿嘿。”说到王子腾,薛彬不屑冷笑,“王老头当年还不是把王子胜疼的很,结果说舍就舍了,只是他万没想到,王子胜竟然另走偏锋,靠着农事得了一个丰远候之名。”

因着王子胜被封候之事,不知有多少年轻人起了心思跑去种田,可不见这种田的千千万万人之中,也就只有一个王子胜种出了王氏大米,并且得圣上封了候啊。

想起王子胜的丰远候的身份,薛彬也没了教训媳妇的心思,别看王家败落了,但王老头连出了两个有出息的孙子,王子胜就不提了,王子腾也在东北做了好些大事,眼见王家重新起复就在眼前,这个王家媳当真还不好休了。

薛彬也是个重视嫡出的,最后也就罢了,横竖儿子还年轻,早晚能跟王氏生上一儿半女的,也不急于一时,要是再过几年,王氏仍无所出……

这就怨不得他出手了。

薛彬和薛逸将家里的好东西拉划了一阵,备好了重礼,便匆匆前去亲迎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