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去医院对任芝凛来说都不是去养病,完全是去给人送钱的。她家道中落这些年,要用钱的地方多如牛毛,像医院这种花钱如流水的地方,她压根不敢去。
昨天要不是好心的警察给她送到医院挂号,她自己断然不会往医院跑。
只是受了点皮肉伤,买点紫药水涂已经够奢侈。
毕竟她早已不是身娇体贵的千金大小姐。
闭了闭眼,一恍神好像又回到了高考结束的那个夏天。
那也是她少女时期最后一次见到段越池。
她想到他那里讨个确切说法,譬如为什么要借钱给她,还是这么大的数额,还有为什么之前那样对他他还愿意不计较。
可面对她的质问,他像是无知无觉那般依旧没有回应,只是掏出记了电话号码的便签递过来,再往后就是那几句被她反复嚼烂了的对话。
“你什么意思?”
“你有需要可以打这个电话。”
“这是你的号码?”
他不回答,也不等她回应,又像往常那样转身走了。
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总是在注视着他的背影。
段越池于她而言像个黑洞,好像一不留神就会被吸进去。
尤其是那双眼睛,黑漆漆的,眼里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也不是没想过他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可他从未表现出任何爱慕,和他同桌期间她也不是没交过男友,他样子看起来也并未有什么不适。
最后她只能归功于他本人的“人美心善”。
最近想起他的次数徒然增多,也不知是不是太久没过男人,最近又总碰到他来送温暖,一来二去的才起了这些旖旎心思。
只一瞬间,她又觉得自己未免太可笑,因为现在长大的她明白的很透彻,段越池这样的男人,无论她还是不是以前的任芝凛,他都不是她能配得上的。
最后一瓶点滴快要滴完之际,她回过神来,刚要探出手按铃,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先她一步伸了过来,按响床头铃。
她往上瞅,看到来人,一下僵在床上,不自觉挺起脊背。
“你怎么…”
段越池上下扫了眼她模样,确认人好好的才不动声色收回视线,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正好有点空。”
答非所问。
任芝凛顿觉如坐针毡。
空气仿佛都静止了几分钟,她硬着头皮挑起话头:“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话一说完她就觉得这个头起错了,段越池这副做派,一看就过得挺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