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方向同时复制出银白色的光牢,而花瓣状的刀刃也同时在绳索上浮现锐化,扎的其他入侵者也痛嘶一声连着后退好几步。
越来越多的妖兽开始往他们这边涌来,在蛇类的嘶鸣声中还夹杂着狼人的低吼。
璩玉翻了个身,亲了口他家花仙的手背:“还有一只耳朵,再来。”
岑安又烤好了一串腰子,尝了一口表情有点犹豫:“怎么像咸了?”
叶肃凑过去把肉叼走:“不咸,我觉得刚好。”
狼人从树荫间一跃而起化作两层楼高的巨兽,抬爪便要撕开那银色的光牢。
明琅掏耳朵的动作顿了一下,终于抬头看了它一眼。
刹那间,狂风骤起吹散花瓣如雨,深蓝色的长瓣直接分裂卷起,骤然间在空中复制伸展如长矛之阵!
魔狼硬生生扑到空中来不及收力,胸口直接被那长矛扎了个透穿,六七个尖端也全部刺穿而入,把他禁锢在光牢的上方犹如还在挣扎咆哮的标本。
“呜——”
更多的精怪异兽还在往这个方向靠拢,神情都是同样的贪婪嗜血。
薄和看的有点蠢蠢欲动:“要不我上试试?”
璩玉横了他一眼:“让你琅哥多玩一会儿。”
明琅继续低头给他掏着耳朵,空闲的尾指虚虚点了一下。
光牢的银芒如同受到感应般直接为之一盛,竟有大朵的重瓣牡丹开始在荆棘般的银索上绽瓣扬枝。
“给你上一节植物课。”长发披落的俊美男人抬眸一笑,声音清冷低沉。
“这种,名字叫冠世墨玉。”
玄紫色的牡丹如凤扬翅般绽放而开,连瓣带蕊忽然间随烈风疾射而出,如墨色的数十把匕首迸发而起,将那意欲扑来的蛇妖尽数都直接钉在了树上!
“这种,名字叫昆山夜光。”
如锦灯银笼般的繁花在光牢外骤然如浪潮般盛放,璀璨的光芒竟似烈火般开始吞噬侵蚀所及的一切,滚落在异兽的皮毛上时直接引出那烧灼般的刺鼻气味,痛的那怪物当即在荆棘上打滚哀嚎。
“还有这一种……”明琅抬眸遥望,神情有些怀念:“我们唤它睡鹤仙。”
光牢忽然间消弭如雾隐风散,但以篝火为半径的数十米范围内在同一时刻亮如白昼。
看遍花无胜此花,剪云披雪蘸丹砂——
纯白的光束急速在林间穿梭折返,似万箭自无数个方向破空而出,扬起的雪色余影正似那轻纱般的柔瓣。
开当青律二三月,破却长安千万家!
它们似利剑如长刀般锋芒极韧,在割裂皮肉时甚至会发出丝滑的轻响声——
各个方向都传来重物沉闷倒地的声音,一众妖物已经完全无暇顾及同类,尖啸着就头也不回的拔腿逃窜。
聚集在他们附近的骚动声也跟着退潮消散,开始转移到更远的缥缈夜雾之中。
鬼龙箫就放在烧烤锅的旁边,裴荼坐在中间伸手烤着火。
“……他们这也太拿不出手了。”
-2-
岑安已经习惯了陷在叶肃的怀里睡觉。
森林的夜晚气温一路走低,青苔上都会结一层霜。
小青年就穿着纯棉的睡衣,陷在狐狸又软又暖和的长毛里沉沉安睡,如同珍宝一般被他搂在怀里,连帐篷外的呼啸风声都全然听不见半点。
被轻柔呵护的感觉,就好像突然被命运眷顾了一样。
他醒来的时候,天色还没有亮。
叶肃轻吻了下他的鼻尖,声音里带着笑意:“时间还早。”
“要不要出去看些别的东西?”
“什么?”岑安摸索着趴到白狐的脊背上,抱紧了他的脖颈:“你慢一点……”
狐狸带着他穿过帐篷与篝火,两三下便跃到了树巅上,顺着附近最高的那棵树一路往上跑。
视野随着高度的抬升开始不断开阔,而夜幕也呈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等落到树冠上以后,叶肃变回了人形,还记着把外套解下来给他披上。
他们两人坐在最高处,就好像是突然坠落入星海的旅人一般。
云层漂浮在天与地之间,薄薄的仿佛是被揉散的羽毛。
而天空之上,便是广淼无尽头的星辰与深夜。
世界忽然变得深沉而无穷大,自我的存在变得都有些虚无。
举目望去,银河与恒星俱是那交错闪烁的光点,在通透深沉的黑夜里像走散了的萤火虫。
岑安裹着叶肃的外套坐在他怀里,忽然咦了一声。
“刚才是有颗星星掉下去了吗?”
男人笑着抱紧了他,把下巴抵在他柔软的长发上没有作声。
岑安仰着头又去望天上,西南方向又有银星斜斜划过,如同一纵即逝的蝴蝶。
叶肃亲了下他的脸颊,也抬头望着天空。
“今晚有双子座流星雨。”
一开始只是散碎线条的点画,后来天幕上的空间便开始分割闪烁。
星星坠落时不是倾倒般的从上而下,而是像一群候鸟一般从某个方向掠过,然后就没了影子。
晨曦的光芒在缓缓亮起,地平线被染出微红色的光晕,而云层在光芒的照射下更像是漂游于天地间的一张薄纸,一切都看起来有些不真实。
越来越多的星辰在夜幕与晨光的间隙中坠落飘逝,无数道尾光便拖曳出长长的直线,让夜色如缀上了闪烁的流苏。
岑安看的怔了许久,都有些舍不得眨眼睛。
“不许愿吗?”叶肃问了一句,忽然想起来他体质特殊,想了想又道:“不许愿也好。”
“我在想……”岑安扭头去看他,眼睛里带着笑:“叶医生平日里好像有些沉闷冷淡,其实比谁都要用心。”
男人把视线偏开,淡淡道:“碰巧而已。”
岑安不依,转身半跪在他怀里,支起身去看他的眼睛。
“叶医生,”他轻声道:“你不觉得这个时候很适合接吻吗。”
叶肃垂了眸子看向他,抬手把他搂在了怀里,倾身去吻他的唇。
温软微凉,带着些草药的清苦香气。
他在睁开眼的时候,刚好看见那繁星如骤雨一般自天穹穿梭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