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薄和今天上课的时候特别困。

他昨天晚上忙着在《口袋妖怪》里捉超梦和皮卡丘,一不留神就玩psp直到凌晨三点半——还差点被老妈给抓住了。

老师在黑板上讲着分子和分母的加减方式,他努力撑了好一会儿,也还算清醒地在听着课。

不能走神,老爸回来以后还要考查功课的!

回答不了问题暑假就不能出国玩了!

“薄和?”

“薄和!”老师皱眉道:“起来!困了就站一会!”

男孩忽然意识到自己在睡觉,神情有些茫然地站了起来。

他……刚才没有闭眼睛啊。

发生了什么?

“还困?”老师见他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用指节敲了敲黑板:“你来做这道题,答案是多少?”

薄和真有些懵,他刚才真是一字不落地在听着讲,可刚才发生了什么?

老师在喊他名字的时候,好像脑子里有什么突然晃了一下,然后他好像就突然回到一个撑着腮帮子睡觉的状态了。

“是四分之三,”薄和小声道:“我约分了。”

“坐下吧。”老师一脸不放心地看着他:“在外头补课了,上课也要好好听讲,懂吗?”

薄和一脸乖巧的点了点头,伸手敲了敲脑门,后半节课都坐的规规矩矩。

等这堂数学课上完,大伙儿都趁着下课铃四处走动了,男孩环顾四周,再度撑住了腮帮子。

他隐约觉察到了什么。

男孩闭上了眼睛,同时试图去看外面的情况。

昏沉的睡意再度涌了上来,身体也开始不自觉地放松和休眠。

可他看见了值日生戴着小袖章在那擦黑板,白色的粉尘在阳光下跟蛾子似的飞来飞去。

隔壁班的小胖又凑过来看他们的班长,还有两个捣蛋鬼开始在窗户上用蜡笔涂鬼脸。

等等——那我,我在做什么?!

薄和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往旁边走了一步。

他发觉他的身体维持在撑着头睡觉的姿势里,而且并看不见自己现在‘本体’的样子。

我,我灵魂出窍了?!

接下来的一整堂美术课,薄和都有些精神恍惚。

他其实早就发现自己有点奇怪了,可是一直没敢跟家里大人说。

——小时候不懂事,当然跟外公外婆提过‘家里有长头发的姐姐’,或者‘为什么井下面还站着个人’。

大伙儿只当是小孩想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也就开开玩笑把话题岔开。

后来等薄和自己开始看动画片和电视剧了,他才隐约发现了点问题。

我该不会……是个道士吧?

为什么家里只有我瞧得见妖怪?

然而他现在所面临的这个神奇问题,显然并不能靠多看两集《东游记》来解决问题。

小男孩托着脸盯着黑板上的古诗,隐约找到了突破口。

去跟爸妈说不太安全,万一给送进医院,搞不好自己会被变态医生咔嚓掉的。

他要去找那个蓝眼睛大尾巴的妖怪医生看看。

那家伙似乎是个好人。

办公室内,医生们依旧颇为惬意的喝茶聊天,偶尔给实习生们讲讲病例和手术过程。

但实习生们都显然脸色很差,有些人甚至直接装了一桶咖啡来上班——

距离执业医师考试还有六个月。

这可属于行业准入考试,六月考实践技能,八月考笔试,两个都不算轻松。

准确来说,通过率只有30%到40%。

生理、病理、药理、寄生虫和微生物……要背记和考试的内容光是书本都有好些,更别提那堆成小山的模拟卷和参考资料。

实习生们不光要盯着学校里的论文答辩,还得找机会准备相关的考试,简直一个头比两个大。

他们有时候下了手术都没得休息,看书到凌晨两三点,六点再起来准备查房和问诊。

而在一帮青着脸吊着黑眼圈的小姑娘小伙子之间,唇红齿白气色倍儿好的岑安,就……有点异类。

几乎没有人看见他读过书,倒是没事就在办公室里吃三明治。

不复习,不背书,也不会提前去看那些病人的病历。

偏偏主任和教授一开口考察,他背的比谁都要清楚——恐怕倒着再来一遍都成!

好些实习生暗搓搓地咬牙。

隔壁诊室的学霸太不是人了!!

岑·不是人·学霸·安这两天忙着巩固缝合技术,没事就在家里缝猪皮和鸡皮,一度不小心把自己弄伤了好几次。

他的血液其实都是植物的汁液,只不过是借着咒术的掩护才显露殷红的色泽。

大学本科毕业的学历已经被搞定了,但是实践考试还是要准备一下才好。

他一边回忆着叩诊和触诊的基础步骤,一边开始走神想别的事情。

叶医生……这些天,怎么感觉在躲着自己?

在诊室里不吭声也就算了,回家以后也是闷在书房里。

是我又惹乱子了?

叶肃从书房走出来的时候,岑安一不留神又割伤了自己的指腹。

草本香气顷刻犹如血味一般流泻而出,在鼻翼瞬间放大了数倍。

叶肃眉头一挑,心想真是该把他扔到楼下自己住了。

“这是第几次了?”他开口的时候,声音里有种似有若无的恼意。

不过那种气恼,似乎是对他自己产生的。

“叶……叶医生……”岑安低头吹了一下手指,让皮肤眨眼的功夫再次愈合如初。

“我在练清创缝合术,但不太会用持针器。”他有些抱歉的看向他:“您能再教我一次吗?”

他没有在大学里接受过这方面的专业训练,虽然步骤图吃的很干净,但确实经验不足。

叶肃本来想让他自己跟着实习小组这参加这周末的复习,可话都到嘴边了,却还是应了一声。

“好。”

他脱下了外套,挽起了袖子,站到了岑安的身边。

微暖的指腹贴上了冰冷的手背,开始示意他重新再操作一次。

这笨蛋……怎么身上总是这么冷。

“进针。”他低声道。

他们的左手共同执起齿镊,提起了鸡皮的边缘。

岑安右手握住了持针钳,忽然意识到自己窝在叶肃的怀里。

他的耳朵尖突然红了起来。

叶肃原本因为那草木味道有些焦躁,可在发现这小细节时,心情又没来由的好了起来。

“用腕臂力往外旋,”他握着他纤细的手腕,让针刺入皮肤,经皮下从对侧切口皮缘穿出:“很好……拔针。”

岑安努力集中精神去控制持针器,可隐约感觉到男人就靠在自己的脸颊边,连说话时都有浅浅的气息扑到耳朵上。

他脑子里有点乱。

“现在练习八字缝合法。”叶肃已经察觉到他们快要碰到彼此的脸颊,可并没有拉开距离,反而有些自我纵容的继续俯身半抱着他:“专心一点。”

岑安抖了一下,还是轻声嗯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