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惜文其实什么都没有想,但是她的嘴巴避开了脑子,回答:“宁东要是在就好了,我不喜欢吃的都可以给他吃。”
“宁东那个家伙怎么可能……”邢兰州回忆以前大家一起吃饭,那次小妹头磕了口子也没流几滴血,曹阿姨心疼死了,那两头猪的肝都烧成汤给她补,小妹吃的不想吃了,不吃又怕曹阿姨骂她,那些碗猪肝汤都是宁东悄悄吃掉的。
宁东是从什么时候起对小妹这样的?小妹又是从什么时候起对宁东这样的?
邢兰州想了半天,憋出来句,“那就给他写信,叫他回来啊。”
“一年半很快就过去了。”李惜文咬了一口窝窝头,用力嚼的力气是没有了,她就慢慢含着,“我特别特别想念方老师。”
呵,女人,口是心非的东西!
邢兰州默默走开了。
如果李惜文有写抗旱日记,第一天她还有力气写“很累”两个字,第二天她就握不住笔了,到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她就已经是全凭毅力和惯性在支持,唯一还能让她感觉到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就是吃饭的时候,她的嗓子顽强又顽固,每次吃窝窝头必咳两三次。不过好歹第五天她已经能不中场休息就把一整个窝窝头都吃下去了。
李惜文是女生里最能扛事的,撑过第五天她就撑过去了,第六天早上起来活蹦乱跳的,有力气嫌弃窝窝头不好吃,也有力气琢磨开小灶了。
秦月枝第四天中暑倒下就没爬起来,什么都吃不下。梁超英第五天中暑吃什么吐什么。第六天赵曼自己都撑不住了,让邢兰州带领同学去继续抗旱。邢兰州二话不说把还“可以坚持一下”的两位女同学和李惜文留下休息,和李惜文商量:“顿顿都是窝头稀粥不行的,咱们想办法改善一下伙食?”
“要我回家背粮食来?”李惜文问。
“能背来吗?”邢兰州问。
“没问题。”李惜文看手表,七点钟还不到,完全来得及回平京,“公社有班车去县里吗?”
要是有班车都不会有卡车送我们过来,有马车都算是条件好!
赵曼身体不舒服,说话就有点冲:“全华国有几个地方公社能有班车到县城的?”
“小妹老家在齐省省城和吴省省城中间,交通很方便的,既通火车又通汽车,还有水路。”邢兰州笑起来,“小妹你现在就去吧,有治疗中暑的药也买一些回来,争取今天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