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无聊地靠在惩戒对象肌肉紧实的怀抱里,一路走到了森林里的公路边。
那里有他事先准备好的汽车。
“上车吧!”酒疏从惩戒对象的怀抱里下来,坐到了驾驶位。
车外,祢辛犹豫着,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坐到副驾驶。
他还是胆怯地不敢主动靠近心爱的人,可是要坐到后座就距离酒疏太远了,远到祢辛觉得心脏都要抽痛起来。
“坐到这里。”酒疏看出了祢辛的胆怯,摘下口罩后露出的唇微微勾起,纤长的指尖轻轻点了下自己身旁的座位。
祢辛闻言才有些僵硬地坐到了副驾驶位,低着头不说话,心跳却一点点加快。
酒疏启动了车子,沿着公路开向大都会市中心。
他准备回家休整一番再去那艘邮轮上去见祢心。
这样想着,酒疏突然扭过头看向惩戒对象,与祢辛躲闪不及的眼神相撞。
祢辛连忙收回了目光,动作滞涩地低下了头,似乎在为自己的偷看举动感到不安。
而酒疏只是专注地看了他半晌,将车停在了度假森林附近的湖边。
湖中倒影着森林上空的落日,暖色的圆日被波光荡漾的湖水染上几分晕色,阳光的余晖洒落在车厢里,将酒疏雪白的脸颊照的愈发柔和。
“我记得之前在基地里,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酒疏知道祢辛还有心结未解开,比起沉浸在害死爱人的负罪感中而不敢见自己的祢心,祢辛这个主人格似乎也有着难言的愧疚和痛苦。
比起祢心也不遑多让,只是内敛的个性让人轻易无法察觉,而酒疏打算现在一起说清楚。
免得再重复上次游乐园里的混乱和悲剧。
“我……”
祢辛被酒疏突如其来的话语镇住,瞳孔紧缩,拘谨放在膝盖上的苍白手掌也缓缓收紧,修长骨节紧绷到泛白。
沉默了几秒后,祢辛抬起眼,漆黑瞳仁中压抑着几乎要将人淹没的痛苦和对爱人的不舍。
“对、不起……”
由于过度压抑的情绪,祢辛的声音显得生涩。
他知道,现在便是最后的审判了。
在死而复生的爱人面前坦白他肮脏的灵魂和不堪的心灵,然后迎接爱人的审判。
得到罪有应得的结局。
酒疏狭长眼尾微微挑起,静静看着面露紧张之色的祢辛,等待着祢辛继续往下说。
他用手指轻轻摩擦着祢辛苍白的脸颊,仿佛是在鼓励。
在酒疏的安抚下,祢辛瞳孔颤了颤,还是缓慢地说出了口。
“之前在游乐园……我欺骗了你,我吃了药所以祢心才没有出现……”
祢辛坦白了之前在游乐园中的所作所为,虽然对于现实世界来说才间隔了一个星期,但对祢辛来说那段痛苦至极的记忆已经回忆了千万遍。
无论是对酒疏的爱意还是对自身的厌恶都已经在一遍遍的重复中刻骨铭心。
当初在死亡回归了本体之后,祂便是以这种不断回忆的方式来惩罚自己,不断重复那些锥心刺骨的记忆和情感,沉浸在麻木而痛苦的情绪里。
因为祂知道,只有重复到意识被消磨干净才能偿还这一切罪孽。
而祂从未料到会再次感觉到爱人的气息,找遍所有时间线都未找到的爱人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这是祢辛做梦都不敢想到的画面,他不想去思考爱人出现的原因,只是不想再次失去,他无比珍惜与爱人相处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
无论爱人在得知了一切的真相后如何选择,他都不会再去欺骗了,欺骗带来的苦果他已经尝过,直至现在也无法释怀。
“是我害得你……”
祢辛不敢说出有关死亡的字眼,甚至连想象都成为一种折磨。
他不敢看着酒疏干净漂亮的眼珠,眼神闪烁着避开酒疏的视线,漆黑的眼眸里满是空洞和绝望。
他张开苍白的嘴唇,继续一字一顿的说着,每说一个字都会收紧手指,在手心留下深深的血痕。
“曾经……喜欢过艾丽,对不起,我很……脏。”
以及最后小心翼翼说出的爱意:“……但我爱你,真的很爱……”
祢辛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心中的情绪,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词汇量如此匮乏,只能喃喃重复着“我爱你”。
然后绝望地抬起眼,看着面前的酒疏,等待自己的结局。
酒疏看着紧张到嘴唇都在颤抖的祢辛,漂亮的深色瞳孔里似乎闪过些许温柔,顿了顿,他凑近,与祢辛呼吸相闻。
“你对艾丽真的是爱吗?”酒疏声音平和。
祢辛眼神哀伤,正要回答,酒疏却伸出手附在了他的胸膛处,感受着手下柔韧肌理后逐渐加快的心跳。
“见到她的时候心跳加速,面红耳赤了吗?”酒疏弯起漂亮的桃花眼,看着面前面红耳赤的惩戒对象。
他似乎还是呆呆的,没有听懂酒疏的意思,只是漆黑眼珠变得有些湿漉漉的,一向面无表情的脸庞也流露出无措。
身前肤色雪白的爱人在继续靠近,声音轻的如同一个甜美的梦:“想要亲吻她,拥抱她,触碰彼此的肌肤吗?”
车厢里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滚烫起来。
“!!!”祢辛看着酒疏带着笑的眼睛,彻底丧失了思考能力,只会僵硬地坐在原位,大脑一片空白。
“不、不不会。”
好一会儿,他停止运转的大脑才下意识回答道,想起了之前想要对艾丽表白时油然而生的作呕感觉,直到现在依然如此,仅仅只是想象与艾丽接近的感觉都会让他感到极度不适。
而如果将表白的对象换成眼前的爱人,就从来不会有那种感觉,他只能感觉到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和血管内加速流动几乎要崩裂出来的血液。
想到这里,祢辛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睁大了眼睛,漆黑瞳仁中似乎有泪珠闪烁。
长久以来对自己的厌恶和唾弃让他在面对真相时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那当然就不是爱,你只是误会了……”
“在我眼里,你很好,一点都不脏。”
酒疏笑着揉了揉惩戒对象害羞到陷入呆滞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