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布下面的光景一寸寸缓缓呈现在皇帝的眼前。
谢初莺的皮肤早已泡得发白肿胀,只隐隐剩下曾经的两分精致漂亮的模子。身上的衣裳和头发都湿淋淋的,那大肚子静静地挺立着。
一尸两命,看起来未免太过惨烈。
良久,皇帝才问:“怎么回事?”
莺妃宫里的太监们都跪下了地,哭哭啼啼道:“前两日宫里热闹,娘娘都遣奴才们出去看热闹,谁知奴才们回来以后到处找不见娘娘,后来终于才在井里……发现了娘娘……”
皇帝的神色看不出喜怒。
皇后与他夫妻多年,一时间竟也有些看不懂他。
最终皇帝道:“尔等侍主不利,又事隔两日才禀报,来人,把这些奴才都拉下去,杖毙。”
殿上一时太监们的求饶声此起彼伏。
皇后动了动口,终究还是不置一词。
太监都被杖毙了,可这宫里还有一众宫女。
宫女们跪在殿外瑟瑟发抖。
皇帝抬眼扫了扫她们,又道:“将莺妃葬入皇陵,此宫里剩余人等全部陪葬。”
宫女们有些当场瘫软在地。
皇帝没多待,吩咐完这两件事后,便离开了这里。
随后皇后也从莺妃宫里出来,一向宠辱不惊的她脸色也难得有些苍白。
直至她坐在自己的寝宫里,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还以为他不想谢初莺生下孩子,即便谢初莺忽然投井死掉,他也会不为所动。
但从他执意要看谢初莺死后的样子时,皇后便明白了,他有情绪的波动。
她一直以为,皇帝偏宠谢初莺,只不过是贪恋她的年轻美貌罢了。可是突然间她却发现,好像不仅仅如此。
皇帝压抑着怒气,处理了阖宫上下所有的宫人。那些宫人全是皇后派去的,他当然知道。所以他虽没明说,却给了她一个重重的警告。
皇后手指捻着桌几一角的锦布,神色寥落。这么多年,她早已与皇帝没剩下几分夫妻情意,却万万没想到,最终会被一个谢初莺成功地插了一脚进来。
皇后忽然明白了,如若谢初莺没死,皇上也打算破例让她把孩子生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