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仪随意地伸手抹了一把,吸了吸鼻子,带着鼻音道:“你怎么还不滚。”
她走到脸盆前,得洗把脸。
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淌了鼻血,但好似这样她脑子里反而清醒了些。
结果把一盆水都洗红了,鼻血还没能止。
崇咸绷着脸大步过来,扯下架子上的巾子,给她揩了揩脸,让她自己拿着仰头捂着鼻子,随之手臂抄来,把她打横抱起就往外走。
崇仪道:“你干什么?”
崇咸脚下不停,“去找老柴看看。”
崇仪道:“要去也是我自己去,关你屁事。”她好手好脚的,自己不能走么。
于是她挣扎着要下来,可崇咸手里箍得紧得很,半分都没松。
出门后,外面夜色浓稠潮湿,夜里下着细密如网的雨。崇咸脚程十分快,抱着她几乎是在小径上飞奔起来。
在崇仪的印象里,他这个人一向是临危不乱的,而且功夫又好,平时气息平稳绵长,丝毫不见急躁的,可眼下,不知是不是她离他太近的缘故,在他怀里听到耳边有风声、细雨声,还有他呼吸中带着微微的喘息声。
崇仪叫骂道:“老子脚又没断,自己能走!”
崇咸眼睛快速分辨着前面的路,声音强硬到不可辩驳:“好生待着别乱动!”
不一会儿就到了老柴院里,他上前直接踢了药房的门,摸黑把人抱进去放在一张躺椅上。他扶着她的头靠在躺椅椅背上时,动作轻柔极了,极力平着喘息,嗓音低沉里也夹杂着一股小心翼翼,道:“别乱动,我这就去叫老柴。”
崇仪抬眼只能看见他的身影轮廓,逆着廊外幽弱的光。
崇咸不耽搁,转身就出了药房,转而往老柴的卧房走去。
老柴上了年纪,瞌睡轻,方才崇咸踢门的声音已经把他惊醒了,他正窸窸窣窣地穿衣服呢,心里想着,莫不是有贼?
可这王府有府卫加上暗卫,平常的贼哪能闯进来,何况还是到他一个糟老头子的院里来,想干嘛?
老柴赶紧出来一看究竟,结果他刚一打开房门,冷不防就撞上门口一道黑漆漆的人影,差点吓得当场暴毙。
老柴心脏骤停了一瞬,下一瞬就跳脚道:“哎哟妈呀!有鬼啊!”
崇咸出声道:“是我,崇咸。”
老柴凑过去定睛一看,果真是他,不由恼火道:“三更半夜的,你要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