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娬起身,坐在妆台前,看着新娘子的嫁衣首饰相继被送进屋里来。
本来唐氏早先就安排好了两个丫鬟给孟娬梳妆,有自己的眼线盯着,唐氏也放心些。
孟娬道:“不用你们,我有烟儿,去外面守着吧。”
反正就这一间屋子,又不能插翅飞了,故嬷嬷和丫鬟们都退守门外,烟儿把房门严实地关上时,嬷嬷还在外提醒道:“三姑娘抓紧时间,一会儿花轿来了就得出去。”
孟姝被塞在床底下一夜未曾合眼。她试图弄出一点动静来引起旁人注意时,可烟儿却挡在床前,若无其事地整床叠被。
她裹在一堆旧衣服里本就难以分辨。屋里人多又嘈杂,就更加难以发现她。
最终她眼睁睁地见着有人进来了,又眼睁睁地看着她们出去。
府里的下人们在前院后院来回忙碌起来,外面难免闹哄哄的。
加之唐氏在这京贵圈子里素来八面玲珑,今日登门贺喜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了招待好贵客来宾,唐氏早几日就定好了戏班子。
眼下戏班子在客人来之前就早早进府,在花园里摆台准备。
因而院子外面的声音一扬起来的时候,都能把屋里屋外的人声给淹没了去。
等候在院子里的丫鬟嬷嬷们一边等候一边聊天说话。
屋子里,孟娬从妆台前起身,烟儿替她更衣。着的还是寻常的宽松裙裳。
旁边挂着的嫁衣无人问津。
等孟娬穿好了衣,随意地挽好了发,方才回身让崇仪把床底下的人拎出来。
孟姝还是昨晚那身散乱的里衣,平日里一头柔顺黑发也显得乱糟糟的。她一双眼睛熬得通红,约莫是从未受过如此大的委屈,此刻正满眼泪痕,恨恨地瞪着孟娬。
她无法吭声,她情绪一激动时便只能愤恨而紧促地呼吸。
孟姝用眼神质问,为什么要这么做,是谁给她们这样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