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出纸笔来了,嘴上一边念叨着一边记:“牛尾巴一条,鲫鱼四条,鸡杂碎……五花肉……哎,他爸,今年过年分福利,厂里都分什么啊?”
章爸摸出烟来点上,皱着眉头想了想:“苹果,芦柑,还有点海鱼吧,带鱼鲭鱼什么的,他们去和九河卫的海产公司联系了,说不定还有海带。”
章晋阳一扁嘴:“没啥好玩应儿。不想吃带鱼,能不能换啊?”
一股青烟直冲天棚,章爸眨了眨眼:“说不定行,厂里有几个爱吃海货的,不过要是和他们换肉……估计分的那点儿东西换不来几顿的。”
唐初柳在纸上划拉了几下,若有所思:“我想起来了,赵冬梅他舅舅,是杀猪的,就是工会主席赵静的弟弟,就在配件儿那边儿住,他那儿卖肉会不会便宜点?
他可不是厂里人,这些海鱼,就算赵静能给他拿去,也拿不了多少吧?”
章晋阳眼睛一亮:“杀猪的?要整个儿的猪肚儿有吗?有黄喉多的也要。”
章爸瞪着眼看他:“你这都是从哪知道的什么东西?皇后……还娘娘呢,什么地方啊?”
妈妈也瞪着他,手里的笔干比划下不去,不知道是哪两个字儿啊,总不能就真写皇后吧?
章晋阳咳嗦一声:“黄喉么,是大动脉吧,学名主动脉弓,肯定不是喉咙眼儿,杀猪的应该知道吧,那玩应儿一点儿油都没有,脆的,补充维生素和氨基酸。
图书馆里的书有介绍,好像是本黔菜大全。”
章爸眼角一抽:“得,今年咱家还真是南北大菜呢。猪肚儿也有用?那个除了炖汤还能干啥?”
章晋阳伸手拽过妈妈面前的纸:“香酥焖鱼,地瓜扣肉,宫爆黄喉,猪肚包鸡,牛尾汤,拌个凉菜,蒜泥皮冻,再做个土豆泥,八个菜,年夜饭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