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上好的茶此时却是凉了,谁也没有喝上一口。
。。。。。。
阳泉城里,莲花的买卖已经热落到了极致,最新的行情,有人凭着一朵“东瓶西画”换了玄武湖边一座三层的酒楼。
烈日炎,人心更炙三分。
可总有那有心人,注意到了其中的不寻常:似乎那些老爷们正在暗暗地脱手?
本来就是天降横财,一个月了,京里收花的消息人人听闻,京里的人可一个也没见到。。。
认识到这一点的有心人并不多,他们也没有多说。可这些理智的思考就如当初的谣言一般开始悄无声息的蔓延开来。
就这么一天的功夫,阳泉城的大街小巷,人们的脸上少了往日的笑容,显得有些忧心忡忡。谁也没有多说,彼此还扮作往日发财在即的模样,但。。。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有阳泉漕帮之助也要一个月的时间造势,而谣言破灭却是十倍百倍的速度。泡沫不堪轻触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诚王想做什么事,一个眼神,一句话,便已足够。
到的晚间时候,稍微有些脑子的,做事保守的,也顾不得待价而沽了,一个个把家奴也好,老婆孩子也罢,不行的就直接亲自上阵,在东西两市上寻人奉货。
价钱?小赚即可。
还有那赌徒,怀着侥幸的心理,只当一切全是耳旁风,甚至还多买了些。
当然,还有一群可怜人,他们当初倾家荡产的进了这炒莲的行当里,只等着一朝出手便能锦衣绫罗。他们对今日的那些风言风语将信将疑,可疑又怎样,现在脱手的价钱可换不回本钱,也便只能做一只鸵鸟,把脑袋埋进沙子里,祈祷着京里的贵人们赶紧过来。
一夜过去,人们从各自的斑斓或斑驳的梦中醒来,一如往常推开了门,准备一天的生计。
“哐哐哐哐!!!!!”
一阵清脆锣响,阳泉城知府衙门口,两个差役冷着脸,见眼前聚了不少的人,也不多说,转身在墙上贴了几张告示:“都自己看吧。”
说完话,转身便进了衙门,把大门死死地关上,里边插上栓。若有人翻上墙头,便能看到,里边四五十个衙役横眉立目,或持长刀,或持水火无情棍,一个个严阵以待。
知府此时在堂上端坐,嗯。。。应该说是危坐更确切些,脸色苍白,头上刷刷的冒汗,身子瑟瑟发抖。
“师爷。。。这帮暴民不会。。。不会。。。”
“没事的大人。”师爷在一旁抹着八字胡,淡定道:“凭王爷的威望,再加上那两只替罪羊,老爷不会有事。退一步讲,泥腿子就是泥腿子,懂个什么?就算有些血气,咱们还有这些衙役呢。只要见了血,他们自然就怕了。”
“也。。。也是啊。”知府稍稍冷静了些,哆哆嗦嗦的端起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你去哪?”
“哦,为策万全,小的想去后边儿拿套厚实些的衣物给老爷穿上,他们自然碰不到大人,不过就怕有哪个不知身前的抛石头,多点儿准备总是不错。”
“嗯,有理。速去速去。”知府点点头,又嘱咐道:“再去后厨拿个小锅来给我顶上。”
知府如此怕死,为何不躲还要待在这堂上?
道理其实很简单,他怕,外边儿的衙役们也怕。是他许了重利,还搬出了“出事儿老爷陪你们一起死”的口号来才诳的他们卖命?
那为何不带着衙役们一起躲了?
大燕律,民反,地方官受连坐之罪,腰斩于市。
知府在这里拦住这帮百姓,事情还有余地。若是府衙空无一人,百姓无处发泄把他这府衙砸了烧了,那不反也算是反了,他可真就死定了。
衙门外,朗朗的絮念声响起:“阳泉知府衙门示:经查,阳泉城中有不法小人恶意宣称京中有贵人尚莲,意欲以此而哄抬物价,囤货居奇,疏为可恶。本府定当尽快查明此等恶人之身份,按律而制。若有人知晓其身份者可报与本府,赏银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