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主你要走吗?”

他的眼睛一下子红了:“你不要和他们走好不好,你想要的我也可以给你。”

我也可以给你皇位,生来为你而战,所做的一切皆为了你,皆源于你。

你为什么,不看看我呢?

“我——”周瓷呼吸一窒,没想到这句话对七月打击这样打,他看着七月猩红的眼眶心头一颤,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男人已然将他放下,拳头攥的发白。

七月的眼前又恍惚了起来,一切在他面前都宛如幻影一般灰色黑色的缥缈起来,唯有周瓷在他的世界是彩色,是清晰,是他的全部。

他头痛欲裂,太阳穴难以抑制的疼,冷汗顺着额角流下——这倒是老毛病了,自从周瓷走了之后他的梦惊又开始犯,比以前更严重,他整宿整宿地睡不好觉,闭上眼全是周瓷的脸。

他就那样白天处理政事,晚上再也难以抑制心中相思,去找周瓷,仗着那些粗糙的衣服也会在周瓷身上留下印子,他也如趁危作乱的奸人,那样亵渎他的神明

即便堵上自己的命,七月也绝不会放开他,这是他无论再如何压抑自己,让自己看起来乖顺温柔也改变不了的。

电光火石之间,所有的子弹消耗殆尽——

一个血肉血身的人,竟然就这样活生生躲过了数以千万计的子弹。

刀器的铿锵声响起,几十个的高精英式培训经过数十年培养下得到的军雌一拥而上,表情是如同动物般的冷漠和杀气,有刀剑刺入身体的声音,血肉横飞的声音,惨叫声

周瓷几乎看不清这些人刀枪肉身交错飞舞时候的动作,却能无比清晰地听清里面的声音。

他定定看着那片混乱的战场被一个人开脱的干净利落又漂亮。

他的少年,他的爱人,已然从倒下的军雌手中夺得了武器,一把银刃短刀如同漂亮的花朵飞舞在他手中,花朵盛开的地方,就随之倒下一条生命,就有更加艳丽的红花绽放在脖颈,散发血肉腐烂的颓靡之香。

美丽而残忍。

七月身上的血很多,但绝大多数都是别人的。

最终的结果是黑发的男人收敛着杀气,扎在尸体之上,定定地看着周瓷,嘴里宛若有千言万语。

男人眉梢的血色平添一份近乎残忍的美。

周瓷蓦地喉咙干涩,起身向七月走去。

他现在不想干些别的什么,也不想说什么,只想抱抱他,抱抱他刚才那样绝望而决绝的劳累的爱人。

“现在如何剧情结局的完成度多少了?”

系统脸色刷白:“现在百分之0!”

周瓷瞳孔一缩,脚下步子蓦地加快起来——

男人静静默在原地,看着向他走来的周瓷,头脑里又是熟悉的恍惚感。

他刚才似乎又没有听周瓷的话,没有乖乖的,没有像他刚才还在保证的那般顺应周瓷的想法。

那他的雄主,他的光,他的唯一,他的神明,他所有的爱和渴望

会找别人,找一个比他更乖的

周瓷还会要他吗?还会爱他吗?

七月看见周瓷向他走来。

看见周瓷向他跑来。

看见周瓷抱住了他,他很高兴。

看见周瓷被扎了一刀。

什么?

男人想动,可是动不起来,眼前是一片的恍惚,是长达数个月的极少的将近没有的睡眠,是日日夜夜的百转千回,思念发狂,是刚才用肉身躲避了千万颗子弹杀死三十个精英的人体武器的将近要死去要失去呼吸的极致疲惫。

他身体僵硬,指尖因为生理性的紧绷颤抖着。

似乎眼前闪过一道白光,他在生理本能的趋势之下做了什么。

但那个刚才他没有杀死的军雌死侍死了。

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没有再顾忌那个被他扎成一滩看不出人形的血葫芦了,他在抱着周瓷。

他的身上全是血。

男人后知后觉用胀痛的大脑反应过来,周瓷为他挡下了那致命的几刀。

“”七月喉结滚动,眼睛睁大看着鲜血淋漓的怀里的人一个字眼都发不出来,甚至不敢再用力去抱周瓷了。

他微微一碰,就有好多血好多血好多血从周瓷身上流出来,可是不碰也会流出来。

“别”别流了

“唔咳咳咳,咳咳!”周瓷无法抑制住地咳嗦,嘴角也溢出血来。

真疼啊那个该死的军雌下手还真够狠的

周瓷没有力气再去像以前一样抱住七月的脖颈了,他微微握着七月的手,声音呢喃:“刚才咳咳咳,我话还没说完呢”

“怎么不乖乖听我的话咳咳”

七月很柔很柔地拥着周瓷,他不知道有一天自己的力气会轻到这个地步:“对不起,我听你的话,全听你的话,我错了,我听你的话”

“我听你的话,你以后天天对我说话好不好好不好”

有水滴在周瓷的眼角,那个本是透明的水滴滴在他眼角,顺着脸颊滑下后变成了红色。

男人想要抹去周瓷脸上的血,却不知道自己的手上鲜血更多,这一抹反让周瓷的脸更染上血污了。

他终于抑制不住地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那是很久以前了,只要他一掉眼泪,周瓷就会把他抱起来,揉着脑袋安慰他,然后帮他出气。

周瓷笑了笑,却再也无法把七月抱起来,他握着男人的指节宽大了的手,微微闭着眼低喃:“别说对不起,别哭”

“我不说,我不哭。”七月把周瓷小心翼翼抱起来,外面是一片黑压压的军队,金波站在队伍最前方,额角有汗,眼神焦急。

五分钟,他们用能够达到的极限的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随着首领的靠近“呼啦啦”跪倒一片。

看着他们高大的雌王浑身是血,怀里抱着的人也是浑身失血,走过的地方被血滴出一路痕迹。

距离太远,他们听不清他们的雌王在一直没间断得和那个被血染红的美人说什么,但是唇形看应该是两个字。

周瓷。

所有人垂下头,默声不敢言。

和周瓷昨天还在一起在便利店工作的亚雌和平民区所有的人一样,被勒令跪在一旁,以示对雌王的尊敬。

没有人抬头,可那亚雌不知怎么心脏狂跳,抬头遥遥看了一眼。

那个在店里总是把脸抹的灰头土脸的,总是带着兜帽的他的心上人,被那个听说最是喜怒无常暴躁煞气的雌王那样小心翼翼抱在怀里,染了血色的脸颊美得惊人。

他这样直直目视着他们走进那艘他这辈子连见都没有见过的高大的星船,心里空了一块。

他心知肚明,这辈子可能再也看不到那只他原以为贫穷,肮脏,冷漠,孤傲,沉默,美丽的雄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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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洁白。

“剧情结局的完成度100啦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