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瓷没有说话,半晌笑了笑:“我没有选择的。”

他看向窗外,斜阳斜照,隐约有硝烟味道传来。

“况且又不是不回来了”他忽略心头疯狂攒动的不舍和压抑:“我我又不是见不到他了。”

他低眉想起这一个星期少年看他气色愈发变好的时候小孩的笑脸,心脏抽痛。

“可是我在这里,以一个旧朝皇子的身份待在这里,怎么让他的一众雌虫部下服众,他之后要颁布调整雌雄关系的法令,要一改旧朝贪污受贿的风气,要杀了无和我有血缘关系的皇朝贪污犯,要肃穆军部,要调整雌雄不平等税收”

周瓷叹息:“我在这里只会让他因为我瞻前顾后,更坏的也是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会把皇位”

他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系统默默无言,它不知道原来周瓷想地这么深。

这阵子七月仍觉得他身体还不太好,脚环也没有锢上,周瓷只需要推开门,就能出去。

他只需要推开门。

临走的时候周瓷又看了眼屋子里的陈设布置,柔软的羊毛地毯被地暖熏的热乎乎的,这是七月给他专门锻造的一处留住他的天地。

细想来除开一开始的反抗和不愿,其实在这里的回忆都是很快乐的,只有他和七月,没有别人,没有杂七杂八的事儿,每天可以见到回家的爱人

如果以后有机会,他甘愿被七月以爱为名绑在他的身边,不再反抗。

周瓷踏出门,来到一楼的侧室,这里有一条秘密通道,是管家很久以前给他修得,保密性极好,除了他们俩谁也不知道。

周瓷顺着通道走了好久,通道有一个岔口,一条通往的是雄皇宫那边,另一条通往的就是平民生活区了

已然一身平民粗布衣裳的小皇子抿唇,即便着装简单,眉宇之间的贵气和骄矜入骨天成,有种璞玉的美。

心里的念头涨大——想再去看看他。

就一眼。

周瓷心里安慰自己,走进通往皇宫的密道。

密道的出口处是在皇宫周围高大红漆围墙的墙角,这里素来是对方茅草料子的地方,极为不起眼,正好方便了周瓷。

也不知是不是天意,就在这处极为偏僻的地方,雌王正在这时带领着一众骑兵破了雄皇宫的大门。

周瓷瞳孔骤然一缩。

他亲眼看着他心心念念的少年,身姿骁勇,脊梁挺拔,黑发黑眸不再掩饰随着狂风飞舞,无声嘲笑着每一个曾经打压他,羞辱他,看不起他的雄虫。

周瓷听到自己的心在狂跳。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七月。

这样的,凛冽的,剑拔的,张扬肆意的,如此有攻击力的,如染血的玫瑰一般的,七月。

这是他爱的人。

高大的少年眉眼凌冽如剑,气势恢宏如天,他似乎说了什么,之后身后的千军万马便也齐声怒吼,那里面饱含着冲破压抑之后的怒张,让人听来不禁潸然泪下。

周瓷看到七月拿出了一把冷银色的武器,心头一颤——那是自己送给他的那把银枪。

“砰!”“砰!”“砰!”

周瓷瞳孔里倒映出看见的硝烟和血色。

每一枪都打在致命点,随着一声撕破裂帛般的枪响,应声倒下的便是霍开血洞的一具尸体。

高墙拐角处企图逃跑的雄皇轰然倒地,墙下雌军士气高涨,怒吼着冲破了虫宫最后一道关卡。

少年——不,这不再是少年,而是一个强大的男人。

周瓷着迷地深深最后看了眼七月。

那样高大的,肃杀的男人,几乎转瞬,自然而然地便直接从心底油然升起一股蓬勃征服欲和渴望

燃烧地像火。

他最终转过了头。

黑发的雌王似有所觉,沁着血迹的眼角一撇,精准地看到了墙角洞口旁闪过一个影子。

大概是避战的平民吧

他面无表情看着消失的一闪而过的粗布衣角淡淡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

跑路了,但又没有完全跑路xd不得不说系统君的直觉很准嗷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