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唐赛儿的屋子。“奴婢见过殿下。”唐赛儿见到敏儿走进来,顾不得惊愕,忙从床上起来行礼道。
“这是私下里,又不是什么正式场合,不必多礼。”敏儿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又吩咐跟进来的侍女:“你们都出去,这里用不到你们服侍。”
“是。”她们答应一声,退出这间屋子。
“殿下,礼不可废。”唐赛儿又道。
“哎呀,这才多久不见,你怎么就变得这么迂腐。礼仪之目的是何?正尊卑,”说到这里,敏儿忽然想到什么,将之后要说的话改了:“也是地位较低之人对地位较高之人表示尊敬之举。现下只有咱们两个人,是否尊敬也不必流于表面,吾知晓你心里对吾尊敬就罢了。”
“吾知晓了,你是因为牢狱之事,也因为你家父母曾是白莲教徒而担忧吾疏远与你?这你大可放心,吾仍愿意召你入宫做伴读,这岂是疏远你的表示?吾也丝毫不担心你是白莲教的刺客要潜藏在宫里行刺于吾。反而正好,”敏儿又笑道:“听说白莲教的功夫独树一帜,你也跟你爹学了功夫,吾正好瞧一瞧,也学两招。”
“殿下,多谢殿下。”唐赛儿低下头说了一句,掩盖住自己红了的眼圈。
“公主殿下,您怎么忽然来了奴婢的家里?奴婢再过最多十日就要入宫做殿下的伴读,殿下您就这么迫不及待再次见到奴婢?”过了一会儿,唐赛儿的眼圈已经不红了。笑道。
“这才对!”敏儿也笑着说道:“你这样表现才对。”又道:“吾今日出宫探亲,回宫路上微服,正好走到你这里,就进来瞧一眼。”
“殿下恐怕是想要微服出宫才探亲。”唐赛儿又道。
“还是你了解我。”敏儿装作无奈的说道。唐赛儿捂嘴轻笑了一下,道:“殿下的侍女当然也都明白殿下的心思,只是她们可不像奴婢这样口无遮拦。”
“你这样才好呢,都是她们那样,每天闷也闷死了。不过这也是宫里的规矩,不能怪她们,谁敢多说话,必定会被惩治。赛儿,你以后入了宫,在宫里说话也需注意;不过在宫外就不需计较太多了。”敏儿道。
她们又闲聊几句,敏儿忽然一拍脑袋,轻声嘀咕一句:“差点忘了正事!”
“殿下适才说什么?赛儿没有听清。”唐赛儿忙道。
“没什么。赛儿,你觉得于谦如何?”敏儿道。
“于谦?他是个呆子,做事不仅古板,而且容易钻牛角尖,不过还挺有意思的。“唐赛儿回想起与于谦见面的几次,说道:“而且这样的人朝廷上也需要,陛下似乎也很欣赏他,将来多半能成为朝廷重臣。”
“赛儿,你可愿意,恩,你明白吾的意思。”敏儿说道。她毕竟是个没结婚的大姑娘,唐赛儿也是,有些话说不出口。但她相信唐赛儿明白她的意思。
唐赛儿果然明白了她的意思,脸上一红。敏儿见她的神情不似对于谦十分排斥,心中暗喜,觉得自己也当了回红娘。可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唐赛儿说道:“多谢殿下好意,可赛儿不愿。”
“为何不愿?莫非你之前已经定下了亲事?”敏儿道。
唐赛儿脸色变得有些羞恼,用十分轻的声音说道:“过去父母曾经有过意向,但没有定下。”她曾经被定给莫离之子。但莫离虽然也和唐景羽一样戴罪立功免除罪责在锦衣卫当差,但他们二人都不愿再继续这门亲事了。实际上,他们见了面除非不得不说话,不然就当对方是陌生人。至于定给其他人家,唐景羽现在当差的锦衣卫谁愿意与一个前犯官结亲?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愿?于谦有哪点不好?你难道是担心影响他的前程?你放心,陛下都愿意,决不会影响于谦的前程。”敏儿又道。
听到敏儿说的话的前半句,敏儿本想说话,但随即又听到了后半句,将要说的话又收了回去。她不愿嫁给于谦的理由很简单:她虽然觉得于谦很有意思,但并无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也从未想过嫁给他。可听到敏儿的后半句话,她产生了动摇。过了好一会儿,她又说道:“奴婢愿意。”
‘世间的夫妻,若是能两情相悦自然好,但世间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大多数夫妻婚前不要说两情相悦,都未必见过面;就算我对于谦没有男女之情,可也不讨厌他,成婚后日子也能过下去。总不能非要等到一个两情相悦的男人才成婚。就答应了吧。’唐赛儿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