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爱只是因多日吃的饭食太过朴素了些,而且忧思伤神导致身体虚弱,在下开一副方子,到药铺抓十副药,每天煎两副早晚喝下,五日后就好了;至于那些外伤,用烧酒在伤口处清洗过后将这副膏药涂抹上去就好。”一个医生模样的人放开把着的脉搏,又看了一眼唐赛儿露出的胳膊上的细小外伤,说道。
“多谢童大夫。”唐景羽说了一句,递给他纸笔。童可帧龙飞凤舞地将药房写上,又从怀中拿出一副膏药,一起递给唐景羽。随后站起身来。
“多谢童大夫。”唐景羽又说了一遍,见童可帧要向外走,忙从身上掏出一个口袋,又从口袋中拿出几锭银子,要塞在童可帧手里,同时说道:“这是给童大夫的诊金,钱不算多,不成敬意。”
‘这还不多?’童可帧看了一眼唐景羽要递过来的银子,顿时瞪大了眼睛。这可是五个五两一锭的小银元宝,而且是官银不是私银,足足二十五两银子。就算面前这人是官,但也只是一个正六品的百户,一年的俸禄也只有二百四十两,二十五两银子足足是他一个多月的俸禄,这还不算多?
“五两银子便好,用不到这许多,这么多诊金在下受之有愧。”他说道。
“蒙童大夫初次诊治小女,二十五两不算多。”唐景羽笑道。二十五两银子当然很多,但这个医生可是从宫里派出来的,虽然他一直说自己不是太医,但唐景羽与何苗认定他就是太医。既然是太医,那第一次见面给的诊金当然要多,以后家里人再有什么病,请人家私下里再来看病也容易。这算是太医院的太医为除皇帝一家子之外的人看病的潜规则了。
“不成,不成,在下受之有愧。”童可帧连连退绝。不要说他不知道太医院的潜规则,就算知道也不会收。这不仅因为他不是太医,更因为他平素根本不会为非宗室看病,基本没有下次为唐家人看病的机会,收这么多诊金于心有愧。童可帧虽然做着在这个年代的人看来大逆不道的事情,但在其他方面有甚于常人的坚持。
他们二人一个执意不收,一个坚决要给,推脱了好一会儿,何苗已经拿着药方从家附近的药店将药开回来,甚至已经煎上第一副药,还没有结束。何苗看着有些好笑,也上前劝说起来。她想了想从唐景羽手中拿出两个银锭,对童可帧说道:“童大夫,二十五两是太医院的规矩。虽然您一直不承认自己是太医,但您既然是公主殿下指派而来的医生,就算不是太医医术也不会逊色。按照太医院的规矩给您诊金理所应当。”
“不过,”何苗见童可帧又要出言推绝,在他开口前又说道:“既然您坚称自己不是太医,倒也可以不按太医院的规矩来。但也不能仅仅只收五两银子的诊金。即使是民间的良医头一次出诊,也要加收两倍的诊金,您如何能够只收五两?这十两银子请童大夫拿去。”
“这,”童可帧实在是不愿再和唐景羽推来推去了,又见只是十两银子,也就答应收下。但因毕竟多收了五两,他就又嘱咐唐景羽几句有关熬药和让唐赛儿将养的注意事项,唐景羽连连答应。
嘱咐过这些,童可帧就要告辞,可就在此时一个少年从外面走到这座院子门口,探头见到唐景羽,忙说道:“见过唐先生。”
“于公子。”唐景羽招呼一声,又赶忙对童可帧说道:“多谢童大夫诊治小女。”
“不必客气。在下既然已经诊治完毕,也该回去了。”童可帧说了一句,转过头就要离开。
可他转头的一瞬间一眼瞥见于谦,顿时神色大变,虽然马上意识到自己这样十分不妥,但仍然被于谦看在眼里。
于谦很不解:这个三十来岁的男子他从前并没有见过,为何会见到他脸色大变?于谦不由得目光追着他的背影看了几眼,一直到童可帧消失在街头。
“于公子在看什么?”何苗笑道。
“没什么。”于谦没说什么,转过头对何苗行礼道:“见过唐夫人。”
何苗认真打量他几眼,笑道:“不必多礼。”语气颇为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