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掏出钱放在吧台上,逃命似地跑出这家酒吧。想我这番举止有些不太正常吧,但我不敢想那么多了,疯狂就疯狂吧!总比自找死路强。
清晨醒来,站到阳台看沱江,飘着薄雾的沱江梦幻般迷人。阳光如点点碎金,在江面上闪烁斑驳,穿梭来往于沱江上的乌蓬船,轻快地划动着船桨,泛起朵朵晶莹的水花。
时间尚早,我悄悄走下楼,脱掉鞋子走在凉凉的石板路上。远远近近的景都迷迷蒙蒙,藻井浮雕飞檐翘,一切都是那么的宁静悠闲。
在薄雾中走来一个穿对襟白衫的人,定睛一看,是昨夜酒吧的老板。他手里拿着一把刚采的雏菊,他走到我面前,含笑地看着我。
我喃喃地说着傻话:“我是结过婚的人,我很爱我的丈夫,我有孩子,我也很爱我的孩子。”
“我也是结过婚的人,我的家庭很幸福,我很爱我的家和太太。”
我释然地长出一口气,他把手中的雏菊递给我。淡紫鹅黄的雏菊上有着点点露珠,细细一闻,暗暗的清香随风荡漾。
“把鞋穿上吧,入秋了,地底寒气重,会伤身的。”
我弯腰穿鞋,他静静地扶住我,一抬头看见他俊朗的笑脸,如春风般让人舒适。
“有家米粉店做的米粉很不错,我带你去。”
我点头,他如明月般纯净的眼神,让人沉静。听他讲着一口流利的京片子,我问:“你不是本地人吗?”
“我是fujian人。”
蓦然惊恐万状,撒腿飞奔,雏菊在身后纷纷扬扬飘落。
他一把抓住我问:“你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为何你总是惊慌失措?”
我低头不语。
“过去的,就过去了,美好马上会再来。”
他执我的手去了米粉店,吃米粉的时间,他把辣椒酱舀到我碗里。
“你怎么知道我吃辣椒?”
他笑而不语,我心慌起来,难道我在他店里吃饭的时间,他默默观察我。
“你不要怕,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他仍是温和的笑着说。
上午他带我游走在凤凰的山水间,他安静温润儒雅,好像前朝不沾风尘的才子一般。
午间,他问我可愿意到他店里吃饭?我摇头,他笑笑带我到虹桥旁的酒家吃湘西土菜,香香辣辣地菜让我胃口大开,我吃了好几碗饭才住口。他一直都温和的笑,真的如风清云淡般脱尘,而他也是少有喜欢吃辣椒的fujian人。
饭后他送我回客栈午休,然后飘然离去,留下一抹修长的背影。倘若我生在前世,或许我会爱上这般清朗的男子。
沉睡醒来已近黄昏,抱着阳光般温暖的被子,又睡了一会才起床,难得的放松,难得的闲适。
等我悠然地下到一楼,店家递给我一个自制的信封,浅浅的土黄上描着工笔画的晨曦,抽出淡蓝的信纸,上书:等你,直至你来。
我莞尔,这世上如这般行事的人,怕是稀有物种吧!
慢慢走到那家店里,正是饭间,门庭若市、座无虚席,还有好多等位的人排在门口不停地张望。看着这情景,我有些吃惊,难道这店是百年老店?想想昨日我也是幸运,三楼竟没有客人,想是夜深的原因吧!
店里的服务员见我过来,满脸堆笑地把我引到三楼。三楼仍是没有客人,只有他在桌边用毛笔挥毫,想是太专心的缘故,竟未发现我到。
我悄然走近一看,写得全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如他这般淡然的男子,也有如此的惆怅?蓦然一声叹息,低低地叹息,这叹息声犹如滴如水中的朱红,慢慢地沁开,让清澈的水全染成了淡淡的红。
我小声咳嗽一下,他见我已站在他身旁,眼神闪过一丝慌乱,瞬间就恢复到温和之中。他收了笔墨,净了手,过来给我泡工夫茶,铁观音被他泡得味道醇和,后味回甜。茶过三旬,他不再给我续杯。突然想到三毛说过一句话,饮茶,第一道苦若生命,第二道甜似爱情,第三道淡如微风。
菜很快端上来,酸汤鱼、血粑鸭、苗家菜豆腐、罐罐菌炒肉、凤凰社饭。他家的菜如他的人一样,回味悠长。吃饭的时间,我问他这么多客人等位,三楼是空的,为什么不把客人带到三楼来?他轻声答,三楼是不开放的,我哑然。
吃过晚餐,他带我到沱江散步,沱江上飘着好多莲花河灯,倒映在沱江里星星点点,如天上的银河。江畔如花的小姑娘笑着问我,可愿买一盏莲花许愿灯?
我摇头,愿望如梦,现实生活中的美好还是要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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