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要,沐雩也不会上赶着硬要做这个好人,随她去了。
连杨豆豆都突然不敢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了,气氛微妙地尴尬起来,沉默了不知多久,夫人首先打破了僵局:“……两位小公子是从城里出来的吗?”
“是啊,我们……”杨烁刚要说话,就被沐雩狠狠瞪了一眼,他立即闭上嘴巴。
沐雩见他闭了嘴,悄悄和他说:“你别和他们说话,我来说吧。”
就像他之前说的,这对夫妻出现的太诡异了,他到现在也没有放下戒心,他原本还觉得那个病人说不定也是装的,可见他冷汗直冒、脸色青黑、嘴唇乌紫,应该不是假装,而是真的病了。他梭巡着这对夫妻上上下下,露出个笑儿,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反而发问道:“这位大娘,您丈夫生的是什么病啊?或许我们可以帮上忙给您介绍个靠谱的大夫也不一定。”
“对啊,他的师父就是有名的……”
“豆豆!”沐雩被他气到了,先撇开那对夫妻去敲打杨烁,“你傻啊?怎么当漕帮少帮主的?别说真名!现在你叫张三,我叫李四,知道没?”
杨烁忙不迭点头,他怕自己出错,更不敢说话了,顾师傅的名号也没有报上去。
沐雩转头继续问:“大娘,还未知道你丈夫生的什么病呢?”
夫人神色黯然哀伤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找了好几位大夫了,都不知道是什么病,突然急发起来,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说完就不肯再多透露半分了。
船安静地在江上行驶了好一会儿,两岸尽是连绵不绝的苍翠山林,举目望不尽,杨烁到:“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入峡关了,我们得快点了,我瞧着大抵是要变天了,小雨还好说,若是大雨可就麻烦了。”
中途一直昏迷的丈夫转醒过来,他的夫人看着柔弱也还挺有力气的,一直抱着他也不嫌累,见丈夫醒来后欣喜地从包袱里拿出水来小心喂他喝,关切地问了什么。男子虚弱地笑了笑,又回答了些什么。
沐雩想偷听,奈何风大,而且他是站在逆风的位置,实在听不见两人说的话,可隐约看着他们的神情和互动,十分亲密,好像的的确确是一对夫妻。
“我们现在在哪?”丈夫轻声问,“追兵呢?”
“我让曹凌鹿带着人把追兵引开了,那些人说不定以为我们还在城里额。我们现在在船上,准备去茂临城,安全到了那里就好了,我已飞鸽传书约了一位故人在那接应我们,他是个医科圣手,到时你的伤也有得治了,再坚持一下好吗?”妻子说,“三郎,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简王行三,他从小唤他作三郎。
他们自带的药已经用尽了。这是辽王的人放的毒箭,他们自然清楚是什么毒,先一步将能全程所有药铺对症的药材都搜刮走了,他们就是去偷去抢也不知该从哪找,掘地三尺地找人,又封了城,这是打着就算找不到他们也要活生生地困死他们的目的。他只好找机会只身带着三郎一个人逃出来,易容伪装,扮作带着病重丈夫求医的妻子……本来是约好了等属下曹凌鹿他们赶上去,可过了时辰也没有等到人,他自寻出路,在河边找到了这艘船,可他不会开船……
他回过神,发现自己的手被紧紧握着,皱了皱眉,碍着旁边有个小王八蛋在看,没有把手抽回来:“你干嘛呢?”
简王眼下发青,像是下一刻就要死了,却由衷地满足地微笑着说:“云卿,你好久没对我这么温柔了……我便是死了也甘愿了。”
要不是有人在看,三郎又危在旦夕,被唤作云卿的男子早就直接一巴掌扇过去了,他低声骂道:“说什么胡话,你是烧傻了吧?死你个头,我蒋熹年还想好好活着呢!你死了,他们肯定也要对我赶尽杀绝的!你拖也要给我拖着活下来,我平日里怎么教你的?没用的东西!不好好练功,还中了一箭,拖累了我!你得给我活着,活着去当皇帝!我养你那么多年,九死一生,好不容易离龙椅只有一步了,荣华富贵都还没享到,你竟然敢去死!对得起我吗?”
简王轻轻地笑起来,“嗯……我会活下来的。云卿,我昏了多久了?有些饿了,让我进点水食吧。”
“三个时辰了。你从早上开始就水米未进,还不得饿了?”蒋熹年没好气地说,他被简王方才说什么死啊死的气着,没有马上消气,但还是马上从包袱里取了干粮,用水泡软了,掰碎了耐心地一点一点喂给他吃。
简王看着水囊红了红脸,“我昏迷的时候,你是不是嘴对嘴喂我喝水的啊?”
蒋熹年阴恻恻回答:“你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看来很精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