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当家的!”章泽兰先是高声一喝,随后微微笑道:“你且听本将说。”
萧孟支闻言一怔,旋即他瞧了眼燕飞煌,只瞧对方颔首,于是他坐了下来说道:“章将军请讲。”
章泽兰笑道:“萧当家的,实话跟您说了吧,其实本将现在急需有几件战功傍身。你们不晓得,子这次讨伐水匪以来,本将也犯了不少岔子,军营中看我不顺眼的不晓得有多少,待此地之战结束后,不仅不会受到褒奖,甚至还会降官罚俸。若是本将能兵不血刃的就将你萧燕两家招了安的话,自当是一功抵万过。但萧当家的有没有想过,即使我同意了招安,我家石将军会不会同意呢?
这次想必你们也看出来了,我家石将军是铁了心的要剿匪,而你们萧燕两家便是重点关照的对象啊。石将军与本将不同,她不晓得你们两家投诚的诚意,若是此番战争结束后你们再来表达诚意,那石将军定会将你们当成两面三刀的墙头草,依石将军的性子,定是要斩草除根的。”
萧孟支听罢,神色间显露出了些慌乱,他不由得顺着章泽兰的话茬问道:“那章将军,我们该如何是好啊?”
章泽兰沉声道:“为了向石将军表忠心,在剿匪结束前,你们必须要拿出些战功来。你们两家手下随军出征,即使不上阵杀敌,只在后方摇旗呐喊,那也得让你晓得你们是剿了匪的,你们不是敌人,而是兄弟。石莽将军事后晓得后,定然会对你们两家过去的罪责既往不咎。若你们听完本将这番掏心掏肺的话,还认为本将在利用你们,那你们手里不是还握有董参军这杀手锏呢吗?
只要有董参军,即使石将军不在意你们两家的战功,那也会妥协三分的。”
“此话怎讲?”
章泽兰闻言皱眉道:“石将军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二位应该知道吧。”
燕飞煌微笑道:“这燕某人有所听闻,不过之前一直当做奇闻轶事,难不成这是真的?”
“千真万确。”
萧孟支哑然,他不敢相信,一直在千岛府与他们七家水匪相互周旋的,竟然是个女子。”
章泽兰淡淡道:“石将军其实与那董平早已私定了终身,石将军之所以如此急促的想要剿匪,实则是想早日解甲归田,与那董平厮守终生。”
燕飞煌嗤笑道:“那石将军我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但想想能镇住军匪的女子长得定是凶恶极了。这丑女子在军营中见惯的糙汉子,自当是一眼便迷上了那才貌双全的风流公子哥。”
“啪!”
章泽兰陡然一拍桌,打断了燕飞煌的调笑后,冷声道:“燕当家的,请注意你的言辞。”
燕飞煌一愣,随后大笑道:“章将军,燕某人算是明白了。众人百相,可都敌不过儿女情长。章将军,想必你将那董参军带来让他做我们的人质,也是有自己的私心吧。”
章泽兰抿着嘴没有答话,燕飞煌会意道:“萧兄,章将军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咱们不出兵,那就太小家子气了。但萧兄不必为难,这次我只带我燕家的兄弟去便可,你这边拿人,我去那边拿军功。”
萧孟支闻言暗道:“我萧燕两家的兵力远超这章泽兰,想他也搞不出什么鬼把戏。而且这军功既然能唾手可得,为何不博上一博?”想罢,他笑道:“燕老弟这话说的,愚兄可不能让你将这功劳全给抢了,我萧家也出兵。”
章泽兰听罢微笑道:“有二位当家的鼎力相助,咱们何求不能飞黄腾达。”
燕飞煌笑道:“章将军说的是。”
且说此时,董平正佝偻在门房里,打着盹儿。门房外,至少有二十来人把守着。忽的,有人“笃笃”的敲起了门。
董平眯瞪起双眼,有气无力的说道:“既然失了礼数,那便要一失到底,否则会遭人瞧不起的。”
屋外那人回道:“回董参军,我家当家晓得这夜里寒,所以特命贱妾给董参军送碗甜汤喝。”董平一听这来人是个女的,便一改慵懒之色,正襟危坐道:“请进吧。”
董平话音刚落,那人便侧着身子用肩膀一推门,缓步行了进来。董平抬眼一瞧,不由得笑道:“本参军说让他送几个姑娘来,怎的进来的是个黄脸婆。”
来人闻言,忙将将脑袋低垂了下去道:“贱妾这幅尊容,碍了董参军的眼了。”
董平摆手道:“这黄脸婆在本参军这里可不是贬义,而是黄四娘的脸似芙蓉胸似玉,着实是个好婆娘。”
这来人闻言扑哧一笑,她将甜汤放于桌上道:“董参军说笑了,贱妾怎配用杜甫跟白居易两位大圣人的诗句来修饰。”
董平闻言,眸光微亮,他道:“大姐竟也晓得这两句诗。”
来人点头道:“家中相公好吟诗作对,贱妾耳熏目染,自当也晓得些。”
一听这句话,董平伸出手指,“啪”的点了点那甜汤。来人正欲呼声制止,却被董平使了个眼色给制止住了。随后董平在那托盘里写下了三个字,是为“刘夫堂”。
这来人见状目光闪烁,忽的董平又笑道:“看起来大姐的相公,跟这两位诗人是至交,在下不才也认识这两位,如此一说,没准在下跟大姐的相公也能成朋友呢。”说罢,董平又在那刘字下,写了一个蒲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