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既然能有此意向,想必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不然也不会几十万骑兵直奔凉州而来。几十万人吃马嚼,若不是有充足的粮草供应,就是有短时间内踏破永胜关隘的把握。”
这位镇将直指问题核心,道:“可是,北狄人几千年来都拿永胜关毫无办法,就是神魔悍然攻城,也有王爷亲自坐镇,北狄人凭什么认为自己能长驱直入?”
“是啊……他凭什么打入永胜关……”王太初眉宇间一片从容,轻轻道:“咱们确实应该小心应对了,几十万的北狄骑兵来势汹汹,他们凭什么能肯定自己粮草耗竭前,就能打入永胜关。”
“你分析的很不错,看来……北狄人这一趟就是要玩一把大的了!”王太初面带笑意,稍稍的点了点头,其他镇将们也都纷纷颔首点头。
对于这位年轻镇将的回答,王太初说不上特别满意,但也能见得几分真意。
这一番说辞称不上老生常谈,却也毫无新意可言,只能说是在及格线之上。但其应对中规中矩,亦不失为将之风,确实值得栽培一二。
毕竟,王太初执掌凉州权柄,这些镇将一部分是王太初的老部下,一部分是北凉军的原属镇将,还有一部分是近来提拔上来的军中新锐。
这数十位镇将统兵,便是如今凉州军的骨干力量,王太初以此掌握凉州军扩充后的十万兵马,是王太初权力结构的一部分。
“吾倒要看看他几十万骑兵,如何踏入永胜关,除非北狄人的道果大能出手,不然想要跨过永胜关,先留下十几二十万的尸体再说。”
王太初望着烟尘滚滚的方向,心头生出一股莫名的触动,似乎有着某位相生相克的天敌,正在数十万北狄大军之中,与王太初的目光在冥冥中交汇。
…………
嗡!!
与此同时,在刚刚搭建上的简陋的点兵台前,数十万骑兵呼啸声滚滚不休,一面面旌旗招展飞扬。十五部首领敬陪末座,蒙赤行眸光犹如冷电,似要击破一方虚空,一重重气浪在周匝翻腾。
在如此声势之下,若非北狄骑兵个个精锐无比,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只怕非要闹的个人仰马翻不可。
“魔!!”
蒙赤行豁然起身,不顾周匝敬畏的目光,神色凝重的看向永胜关隘,黑衣猎猎鼓荡,一股莫大的压力凭空落在身上。
所谓的‘魔’者,与自身所行所为相悖者是为‘魔’,与自身所念所想相逆者是为‘魔’。‘魔’对芸芸众生并非有害,但对与修行人本身而言,却绝对是大害,绝对是大逆。
感受着身上陌生的危机感,蒙赤行俊美的面庞上不仅不惊,反而流露出一丝喜色:“也许,本座这一趟凉州之行,终究是来对了。”
“本座终是找到了自己的一世之敌,那人或许就是本座的波旬天魔,本座将借此证就圆觉道果,证就正等正觉之业。”
这是蒙赤行灵觉圆满的感应,以蒙赤行这般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物,也不禁露出一丝真性情来,由此可见蒙赤行心绪变动之剧烈。
上古佛经有云,释迦摩尼佛在成道之时,曾有波旬大魔化为劫数阻道,演绎森罗万象。而释迦摩尼佛以力、大定力降伏一切外道之魔,自菩提树下证得正等正觉之业。
蒙赤行修行的《圆觉智能书》的最终成就,就是与释迦摩尼证道一般,也要经受一位大魔的考验,如此才能缔结一枚圆觉佛果。
非常之道,必有非常之劫,只是释迦摩尼成道的是正等正觉,而蒙赤行要证的只是一枚圆觉佛果,二者间不可同日而语。
“原始天魔,”蒙赤行的目光与那一道莫名的目光交汇,隐约窥见那一尊魔头的真名,那一角深沉的大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