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锦绣缓缓道:“很好!但使主人能醉客,明朝不记今宵事。”
杜沉非也道:“很好!人生能几何?遇酒且呵呵。”又将装有炒牛肉与馒头的油纸包铺开在桌子上,吩咐毛野生去扯一把野草来,自己从墙角的木柜上取过四副碗筷,用扯来的野草擦拭干净,又问谭意歌道:“姑娘可会喝酒吗?”
谭意歌道:“平常在家也略能喝一些的,只是出门在外,况且在几位恩人面前,怎能放肆,并不敢饮酒,多感恩人好意。”
杜沉非一面将四个碗都倒满酒,一面笑道:“酒以合欢,何拘于礼?姑娘平常既然能喝,今日就不必客气,一路辛苦奔波,以酒代水,一来权当解渴,二来压惊。而且,姑娘也不必一口一个恩人,在我听来,觉得十分别扭。”
四个人各选了条长凳,各自坐了。
毛野生坐在龙锦绣的对面,杜沉非坐在谭意歌的对面。
杜沉非瞧了瞧龙锦绣,脸带微笑,接着道:“想来龙先生也不乐意别人这样称呼,对吧?”
龙锦绣道:“我的确不愿意。”
杜沉非道:“既然这样。依我看来,姑娘还不如直呼名字为妙,可令我等坦然接受。”
谭意歌道:“二位恩人对我有天高地厚之恩,有如再生父母,怎敢无礼,直呼恩人大名?”
杜沉非指了指龙锦绣,道:“不瞒姑娘,这位便是重剑团巨子龙锦绣,这人为了江湖道义,锄恶除强,救人于水火之中,席不暇暖,赴火蹈刃,死不还踵。是个令人钦敬的真男人,龙先生年长我们十余岁,姑娘不妨叫他为龙大哥或者龙先生,倒更为亲切。”
谭意歌果然抬眼看着龙锦绣,道:“班固在《答宾戏》中说:“孔席不暖,墨突不黔”,说的是孔子、墨子二位圣人终日为天下事操劳,连将席子坐暖和将炉灶的烟囱染黑的功夫都没有。墨子的一生都是在为扶危济困而奔走呼号。龙大哥真是当代墨子,着实令人佩服。”
龙锦绣却像根本就没有听到她的话,他连头都没有抬,倒端起碗来,喝了一大口酒。
杜沉非又道:“我便是杜沉非,木土杜,沉浮的沉,是非的非。论年纪也大姑娘不多,姑娘大可直呼名字。”
谭意歌道:“恩人之名,我在老关铺小镇中就已耳闻。只是不敢如此轻浮,直呼恩人大名?如果恩人不嫌鄙陋,斗胆仰攀,还是称呼您为杜大哥吧。”
杜沉非笑道:“也好!至少比叫‘恩人’要顺耳得多了。”又指着毛野生道:“这一位,就是毛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