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福在见到沈琮越的侍卫时便道不妙。那日在霓裳阁后面的小巷里,他就是被眼前这个人捂着嘴巴死死地反压在地上,他还记得冰凉的剑身抵在他的侯间,好似只要说错一句话,他的小命就要交代在那里。
今日再次见到同样的人,钱福已下破了胆,没等沈琮越如何详细询问,他已当着众人的面自发的招了出来。
“小的是钱家小公子身边的随侍。早在半月之前,小的在聚祥楼喝酒,出门时遇到了一个丫鬟。那丫鬟说自己是永安侯府大小姐身边的贴身婢女,得了主子吩咐需要将一件东西带给钱小公子。那丫鬟生怕我不同意,还许诺若是大小姐与小公子事成,以后少不了我的好处。鬼迷心窍之下,我同意了,将那丫头手里的东西送到了小公子的书房。”
“那丫头给你的是什么?”温如士追问。
钱福道:“是一幅画和一首诗。”
饶是心中已有了计较,可由旁人口中再次证实,温如士只觉一阵冷意。他道:“你说的丫头,可是跪下的这个?”
温如士指着黄莺的面孔问钱福。
钱福看清黄莺的脸,摇了摇头,“不是她。”说着,他抬头在院中转了一圈,目光忽然停在一个地方,他伸手一指,道,“是她。”
钱福指的是温灵身边的一个丫头。
那丫头见人突然指向自己,一个腿软,直接跪在地上,哭喊道:“侯爷,不关奴婢的事啊,奴婢只是听从二小姐的吩咐,侯爷夫人饶命啊!”
温灵脸色由青变白,身子摇晃了两下,似乎有些站立不稳。
沈琮越淡然道:“侯爷,想来后面乃是侯府家事,孤宫中还有事,不留了。”
临走之时,沈琮越在钱榆林身边站定,瞥了他一眼,负手淡淡道:“榆林,钱家若是教不好他,孤不介意替你们教一教。若真是到了那时候,可别再叫贵妃娘娘哭着去父皇面前说情。父皇年纪大了,听不得这些乌七八糟的事。”
钱榆林面上不自在,低头恭敬道:“卑职知道。”
“还有,别叫温家大小姐因为你弟弟坏了名声。”这一句话沈琮越说得轻,只钱榆林听见。他愣了愣,犹自还奇怪只有温家大小姐一个人时,沈琮越已偏头看了过来。他心下一惊,顿时了然。
沈琮越来的快,走得也很快,没耽搁多长时间便出了侯府。
温宁跟着温如士将人送走,总觉得这位太子是不是闲得慌,一位侯府门前的家事也会感兴趣上门来凑一凑。不过想到先前与他对视的那一眼,又被他如海般深邃的目光惊到,她总觉得那里似乎还包含着什么。
太子的车撵渐渐离开,温宁看着却若有所思。
沈琮越走后,钱榆林带着钱复平,还有院中的一叠聘礼回了钱家。将聘礼抬走之前,钱榆林将上面的红绸段子扯了个干净,连带钱复平身上的那件喜服也一同扒了下来。走之前钱榆林同温如士保证,定会将此事善后。
温如士虽见到钱家糟心,但也承了这份好意。
侯府的大门再次关上,温如士回神面对温灵时,已没有了方才温和的面孔,他先让人将黄莺押送到乡下的庄子里,专门派人盯着她,不许她再回隋京兴风作浪,至于在庄子里如何,温如士只留一句随她自生自灭。
黄莺在哭喊声中被人绑出了侯府,温如士没有对温灵多说一句,只吩咐了温平,将二小姐送往京郊的宝相寺,让她在里面好好反省,若反省不改,就在里面待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