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他还念念不忘这事,廖砚秋无奈。
她总不能带着他回自己家里罢。
“要么,你在咖啡馆里稍等我一下,我先回家一趟。”廖砚秋说道。
穆致煊看骗子似的看她,居然嘲讽她道:“我是精神病,又不是傻子。”
“真的。不骗你,十分钟。”廖砚秋再次无奈。
就算为了感谢坐他的车,为了研究他的稀奇古怪的病症……为了她的职业道德完美无缺……廖砚秋劝自己忍耐,屈服。
“那好,我就在门口等你。”穆致煊目送廖砚秋进了公寓楼,还顺眼盯着对方按下的电梯楼层数——记下是八层。
穆家司机坐在车里候着,穆致煊这个公子哥却斜斜歪歪的倚靠着车门窗处,他无聊的摆弄又拿起那束玫瑰花,手指拨弄着粉嫩的花瓣。
等他撕了十瓣,残花落地的时候,他听到廖砚秋高跟鞋的声音了。
穆致煊特意扯开一抹微笑,抬头看着她摇手打招呼呢,却发觉对方手上居然牵着一个小男孩——还是洋娃娃。
他黑发蓝眼的,长得倒是好看,就是脸无笑容,居然有几分讨厌鬼陆森的模样。
——“他是谁?”穆致煊问。
“我儿子,路德维希。”廖砚秋说。
然后看到穆致煊愣然了一下,才“哦”了一声,他抬头瞅着她道:“那我请你两人去吃简餐吧。”
原本是他是打算和她去咖啡馆的,但带着孩子,里面没有合适的吃食,但穆致煊看见公寓底座的二层有一间小型法餐厅。
廖砚秋想推辞,法餐不仅贵,吃着还麻烦,需要的时间太久了。
可这话没等她说出口,就见方才还正常说人话,好好的穆致煊,突然发飙:“喂喂喂——陆森,你怎么又跟踪我!”
说罢,他还一蹦,环胸喊着,手里还故意摇晃着那束粉玫瑰道:“我告诉你——我绝对对你无意!我可是喜欢女人的,没看我正和廖医生约会呢么。”
廖砚秋拉着路德维希的小手,顺着穆致煊的视线望去,果然看到了之前不久还在巡捕房遇见的陆探长,陆森。
陆森这时倒没穿着探长制服,其实做到探长,除了官方正式场合,租界探长并不用日日着制服,探长和调查案子的探员,有时为了探查案子方便,很多时候都是便衣行动的。
下班后的陆森穿着西裤和白衬衫,脖间并未系着领结或领带,反而松散了一颗扣子。这样子的陆探长显得肆意平和一些,但只要注视其双目,就发现他的目光几乎逼人,锐利直指人心。
仿佛间,他好似真能看透你的秘密似的。
穆致煊发现廖砚秋也有这么一双和陆森相近的眼,只是廖砚秋长相漂亮,又因为是女性,很容易让人忽略她透彻清澈的目光,只以为她仅仅拥有一双魅力眼睛。
发现这点,此时穆致煊觉得陆森更惹人厌了。
他没好气地瞪视陆森。
而被喊停脚步的陆森,沉默应对他的发难。
廖砚秋猜测,对方如若真和穆致煊是好友,两人熟悉的话,那么可能已经习惯了穆致煊“颠三倒四”的犯病行为了。
“探长,没事吧?”负责诺曼底公寓的保安人员可能之前觉得穆致煊有“危险性”,不知什么时候从外面街上唤来了一个探员。
面对上司,这个探员当然很积极的表现,他一边问询长官意见,一边看向事件的麻烦中心——“诶,是穆公子。”
探员糊涂,他们都知道穆致煊和自家探长之间是好友关系,穆致煊可经常来巡捕房一游的。
当然,更多的时候,是因为对方自杀行为,需要陆探长出马解救过来的。
“——是你啊。”听见声音,穆致煊瞧了这个“小卒子”一眼。
他漫不经心地想起什么,问道:“我之前让你帮我购的两本书,你买到了吗?”
“买了!买了!在我包里呢,正想给您呢。”穆公子的赏钱可是很丰厚的,每次巡捕房的探员或其他底层工作人员,都很争着抢着想帮穆公子跑腿儿。
说罢,这探员都忘记了自家探长还在此呢,急忙从身后的斜挎包里掏出两本书来——
“《性学三论》和《日常生活精神病理学》——陆森,这两本书,我觉得你应该仔细看看。”穆致煊拿到书籍,简单翻了翻,对陆森说。
把两本书籍叠齐整在一起后,他就要递给陆森,特意瞥着最上面的那本《性学三论》,穆致煊诚恳地建议陆森道:“尤其是这本——陆森,它会帮助你‘走向正确的人生道路上’的……”
这话如此耳熟——牵着孩子站在一旁的廖砚秋,瞅看着“语重心长”给好友建议的穆致煊,嘴唇此刻不由抿了一下。
穆致煊正巧抬眼,对望着她,心想着:这都是精神科医生给过他的金玉良言呢,如今他只是转送给好友而已。
想罢,穆致煊觉得他做的很对,很正确。
身为陆森密友,他如此行为,正是对“朋友”一词的完美诠释。
见陆森不搭理自己,穆致煊又忍不住说,“《性学三论》肯定是讲‘性’的,陆森你可千万要好好看一看,正确处理我们之间的‘友情’。放心,一时半刻,我不会放弃你这个朋友的。”
他说完还“强迫”的把两本书籍塞到陆森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