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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蝉浑身冷汗地惊醒,如鹤匆乱来到她身边,将她纳在怀中不停安抚。
“陛下?没事的,没事的……”
梦中情景历历在目,仿佛她亲在烈火中烧过一次,又灰烬聚化重活了一回。入寐前无处安放的朦胧情意挡不住无端来的心悸,如烟雨聚了又散,闻蝉醒来口干舌燥又冷汗涔涔,甚至觉得眼前的一片都是昏黑,唯有她依靠的温热怀抱真实可感。
闻蝉紧紧揪着如鹤的手臂,有点害怕:“如鹤,点灯,快点灯!”
如鹤被闻蝉吓坏了,连忙应:“好好,陛下别急,臣马上就去。”
灯芯复燃,映着闻蝉异常苍白的脸色,像一个久病未愈的病人。如鹤心中疼惜,恨不得代她受罪,连忙回到闻蝉身边,双手揽着她肩,让闻蝉注视着他。
“灯亮了陛下。没事的,您只是做噩梦了。”
闻蝉不语。
如鹤也才从小榻上起来,一身中衣,长发垂散,这样的他较其他时候都易让人放下心防。他柔声道:“陛下要是还记挂着,不如和臣说说?”说出口,恐惧估计就能减轻大半。
闻蝉沉默了良久,才说道:“我梦到,我和皇兄吵了好大一架……”
如鹤脸色一变,又顷刻回神,安抚道:“梦都是相反的。您只是太过牵挂陛下他了,何况您是陛下的亲妹妹,他哪里舍得和您置气。”拥入怀中的缠绵在此刻由如鹤做出来不带一丝旖旎私情,他望着香炉里幽幽升起的安神香,“臣明日就催促去问陛下的消息,好让您宽心。”
闻蝉恹恹地垂着眼:“好。”
……
低沉情绪一直延续到了翌日,如鹤忙中抽身去尚膳监为闻蝉做了甜食想哄陛下展颜,结果却不尽如人意。如鹤觉得闻蝉似乎还瞒了些什么,可终归是噩梦,如鹤又哪里舍得再叫她回忆,便忍下心中焦躁。
甚至萧戚远进宫来,如鹤也难得一回没有吃醋。
萧戚远不为什么,不过是单纯看望闻蝉。他与今上情谊深厚,又不会在京中久待,自然多见一面是一面,他心中有君臣之别,却不一昧拘于君臣,很难能可贵。闻蝉突然见他,惊讶之余,郁气确也消散了不少。
两人对坐手谈,因不讲究胜负,闻蝉与萧戚远之间也随意闲聊。
“朕还欠你两样赏。”
萧戚远道:“怎么是两样?”
闻蝉说:“一赏不焕救驾有功,二赏你春猎得了头筹。”
萧戚远朗笑:“我都忘了有这回事了,觉得这两回赏赐来的实在有些太轻易了。”
他得了便宜还卖乖,闻蝉瞥他说道:“既然如此,那朕便收回好了。”
“别别,”萧戚远连对闻蝉摆手,手上还捏着棋,“臣得来的轻易,可陛下赏赐里对臣的拳拳爱护之心却不轻。”萧戚远也属于惯会说话的。
“爱卿可想好要什么了?”
萧戚远坦言:“臣能否先欠着,来日再取。”
闻蝉应好。
萧戚远细细观闻蝉面色,敛眉关切道:“陛下的伤势还未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