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睥睨的目光冷漠,一句狗东西意有所指,把在场除闻蝉外的人都骂了。
诸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可如鹤却没有打算就此罢休。他放开闻蝉,朝地上那只正对他吠着的小狗走去。虚张声势的啸声中,小狗畏惧地望着来人残忍的神情往后退缩。
秦三姑娘连忙喊:“等等!”错在她方,何况面前这男人看起来不好招惹,秦三姑娘放低姿态道歉,“实在抱歉,是我没有看好它,还险些冲撞了这位郎君。”秦三姑娘看向闻蝉,目光恳切。
“我向诸位赔罪,能不能放了我家宠的性命?”
如鹤掀起眼皮,打量了秦三姑娘一眼后发出一声嗤笑:“你算什么东西,配在我面前求我放了这畜牲一条命?便是你爹在我面前,也不配开这个口。”
秦三姑娘被如鹤话语里毫不掩饰的嘲讽刺得脸色青红变换。她心意至诚,对方却张口连她爹也骂了,哪怕原先畏惧于如鹤的气势,秦三姑娘也愤然起来。
“我诚心致歉,却换来恶语相加,也不知你有什么本事和底气敢说这样的话。”
闻言,如鹤倒是嘴角扯出笑意,只是笑里恶意满满,且堂而皇之就是要让对方看见。
“秦三姑娘。”却是萧戚远开口道,“你最好不劳这位动手,亲自了结你这只小狗的性命。”
心上人的话让秦三姑娘惊骇又委屈,她怔然地望向一旁同样肃穆的萧戚远。然如鹤一心记挂身后的闻蝉,已没有耐心再同这些人废话下去,他冷笑道:“很好。”
言罢,小心护着闻蝉登上马车匆匆离去。
烟尘喧嚣,远去的马车外表华贵,的确非寻常勋贵所能有。徒留在原地的秦三姑娘既气也委屈,生生红了眼眶。她一心道歉补偿,对方却反过来蛮不讲理。
萧戚远看着她,叹了口气:“方才你若听我一句,便可大事化小,我……那位友人不会计较,可他身边那一位却是睚眦必报。”
他怎么能叫她一个女子做这么残忍的事?秦三姑娘难过极了。她明白她喜欢的人与京中其他会吟诗作对、好风花雪月的世家子弟都不一样,可难道上了战场的人,连一点体贴都不剩了么。
分明不是的,只不过得他全然维护的,是他的友人而非她。
世上并非所有情意都能得回应。
萧戚远把面前姑娘强忍着泪意的模样看在眼底,说道:“秦三姑娘,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芸芸众生唯独人族开智,飞禽走兽行事全凭本能,以人的标准苛责一只懵懵懂懂的小狗,对它未免太残忍。但你是它的主人,它为你所有,它的命就是你的。它做错了,你保不住它,就要牺牲它。”
言之已尽,萧戚远也返身离开。
本与陛下携手同游,如今却闹成这样,萧戚远也不得不叹了声气。他几乎可想,秦三姑娘怕是被他伤透了心。若换作是五年前的他,他恐怕便会为那只小狗求情。但或许是在边关待得久了,心肠也真的冷硬了,一场场战事,一回回生死,他在不断割舍中成为现在的萧将军。他都变了,如何要求陛下不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