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衣脱下,闻蝉便张开手让如鹤为她穿衣。明黄配她,皇权富贵。他为她妆点,而后沦为她无差别俘获的猎物。
闻蝉望着如鹤,倏然玩闹的念头一动,平举的双手猛地抱了一下身前的人,看他霎时呆愣的表情,笑嘻嘻地收回手跑到一边去。她的如鹤为了人家一个情不自禁的拥抱大动干戈,若气坏了可就不好,她可得也给如鹤一个抱,顺便看看如鹤会有什么反应。
她那样出其不意,怀里转瞬即逝的温软越短暂,便越刻骨铭心,让人欲伸手挽留。如鹤凭心意伸出手,闻蝉没躲开,被如鹤带回了怀中。
只需片刻的眷顾,往后无尽长夜都有温情好梦常伴,赤目獠牙的恶犬被劝服哄顺,自发回到世俗的枷锁囚牢。怀里有过她真实的体温,如鹤已经满足了。
如鹤慢慢松开环在闻蝉腰间的手,继续为她系好外袍的系带,同时温声嘱咐道:“陛下,下回可不许这么闹了。”
否则,他怕再也舍不得放手。
着衣带冠,陛下恢复一身整齐衣容,她眼睛一转,总迁就她的督主是降不住她的。
“才不要呢。”
免得再被抓住,闻蝉这回特地跑远了,才转回来打趣地问如鹤:“如鹤方才是不是被朕吓到了?”
他呢喃:“是啊。”
这场一诉衷情的折子戏他是独角,百转千回,唱了许多年岁。因她才有的这折戏,她却是台下不明所以的看客。
他战战兢兢,生怕她听懂。
……
萧家自祖父一辈便被封爵,萧戚远归京几日后,正式册封为定远侯世子。
经年过去,萧戚远一回来却依然表现得对闻蝉所假扮的闻昱很熟稔,他是在乎旧日情谊的人,又总坚持他哪些不知从何得出的推断,便认为如今坐在龙椅上的陛下与当年那个趴在窗边偷听太子太傅讲课的小公主一样,害怕寂寞。好好的定远侯世子,却还像是当年的太子伴读,没个正行跑进宫里找闻蝉聊天。
萧戚远告诉闻蝉:“蛮子们不肯消停,时不时便搞出点不安生的事来。本该是二十岁那年请封世子的,便这么耽搁了。正好上月过了生辰,母亲从京中传来家信,我与爹商议后便打算这次回来顺带来请陛下旨意。”
旁的勋贵家中慎重待之的事,从萧戚远的口中讲出来显得如此稀疏平常。一来,萧家靠的从不是祖上世袭的封位;二来,定远侯与夫人伉俪情深,定远侯府有妻无妾,家中二子一女皆为定远侯夫人所出,萧戚远作为嫡长子,理当袭承爵位。生在皇家,母妃早年逝世,父皇对他们熟视无睹,高贵妃隔三差五折腾他们,闻蝉与闻昱以前都羡慕过萧戚远。
听萧戚远提起他生辰,闻蝉才随之记起,可惜的是恰好错过了。
闻蝉道:“朕补一个礼物吧。”
萧戚远笑道:“那不如陛下今日借我一天,陪我在京中逛逛吧。我许久没回来,也快忘了京城是什么模样。”
闻蝉诧异:“就这样简单?”
萧戚调侃闻蝉说道:“怕是珍贵之至,千金难易。我借来的是世上最尊贵的人的一日。能得陛下同游,不焕心满意足。”不焕是他的字。
天子脚下皇城,闻蝉却不甚了解。萧戚远这么说后,闻蝉也起了兴致,便答应了他。
一拍即合,闻蝉带了长乐就走,让宫人去司礼监知会如鹤一声。长乐本能觉得不妙,但来不及阻止,便被匆匆套了一身寻常打扮的闻蝉给揪走了。
长乐连忙道:“陛下等等,等等……”
您衣服还没穿整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