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京千里外,春风才吹过边塞。
这里昼夜温差大,随着日头渐升,热度上来。将士们操练比试得狠,兴致上来,男儿气性不羁,遂即脱得剩一件短打。这一众中,军阶高的将领手里捏着信路过,被手底下的兵们打趣。
蓄须将领笑着啐了他们一句:“去!小兔崽子!待会回来把你们个个揍得哭爹喊娘。”
众人笑作一团,对练间血性气概不减。
将领撩开帐帘。主将帐内宽大,正中摆放着一座巨大的沙盘,见他进来,帐中几人停下交谈。将领扬了扬手中信:“小将军,京里头的信。”
为主的年轻人颔首接过,他一身将甲,英武不凡,正是将门萧家的独子萧戚远。小将军剑眉星眸,身形高挺健壮,小麦的肤色比马鬃还漂亮。他拆开扫看头尾。
身边将领问:“小将军,这上头写了什么啊?”
萧戚远道:“曹观因私下妄议陛下,被宦官如鹤的人擒住了折磨,日前于淮南被拔舌害了。舅母大恸,如今病不能起,舅舅也因为如鹤得宠御前,上诉无门。家中嫡子出了这样的事,他只能央求母亲。”
此事众将士略有耳闻,便跟着议论。
“陛下在这件事上做得有些伤人心了。”
“阉党行势,惯来嚣张狠厉。如鹤仗陛下宠幸多年,势力由内廷至外,如今已可越刑部与大理寺直接拿人,今后只怕更不会收敛。”
“任他滔天权势,可终归不是帝王身边的一条狗?若无陛下授意,他又怎敢至此。唉,也是前有因后有果,陛下非不肯在高家这件事上过去,沾了边的人就是遭罪。”
萧戚远蹙眉道:“好了。”小将军甫一开口,几个大老爷们便十分有眼色地瞬间收声,他瞥众人,“陛下再如何,也不是我们该议论的。还是你们真觉得这兵马改姓萧了?保不齐我们这会讲的话,过些日子也被呈在司礼监的案头上了。”
几位将领连忙诶声认错:“哎哟,小将军你可别吓我们几个大老粗了。”
萧戚远笑瞪着几人,待再看信上内容,心中到底有种种心绪,笑意便淡了。
“收拾得怎么样,再过几日就该回去了。”
离京五年,年少记忆里的盛京繁华与宫中嬉笑陪伴的时光都快恍若隔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