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和王家是姻亲,来往较多。那时候王牧之的父亲才把他接回来,带着王牧之到处走亲访友。她那时候看到王牧之说话畏手畏脚,言语之间看不到世家子的倨傲和自得。她听说他的出身,特意和他套近乎。
原先为的不过是让他在自己家里太过拘谨,后来王牧之父亲嫌弃这个儿子实在粗鄙,自己懒得教导,交给了崔家人代为管教。王牧之住在崔家,浓华经常见他,一来二去就熟了。接下来相处的和真正的兄妹也没有太大差别。
“嗯,阿蜜。”王牧之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坐在浓华身侧的太子看到王牧之眼里热切的光,目光冷冷,默然不语。
太子曾经在宫中见过王牧之,他坐在浓华身侧,“府君来此,是有要事吧?”
自从浓华入宫之后,王牧之也干脆到外面做官,远离洛阳伤心地。算来两人已经足足有三四年没见了。王牧之有许多话想要和浓华说,可被太子这么一打岔,只能先去回太子的话。
“殿下,臣这次过来,是听说陛下和两位殿下都在蓟城,臣特意过来看。”
太子听后,满脸的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不过父皇阿母还有孤早在几个月之前,就已经被燕王这个逆贼给掳掠到蓟城。为何府君到现在才姗姗来迟?”
太子此言问的刁钻,且不给人留言面。
王牧之瞠目结舌,太子年纪还小,梳着孩童的总角,但话语里却没有半点孩童的稚嫩。
“信都远离洛阳,再加上赵王燕王等藩王作乱,道路不通。臣当时听说燕王和赵王相争,那时冀州内几处城池有盗匪作乱。故而臣来迟了。”
太子听着王牧之的陈情,稚嫩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稍稍抬头,看向身旁的浓华,“阿母觉得呢?”
“王府君是有急事,所以才来晚了。”浓华说着看向王牧之,“阿兄,你这次来……”
“臣这次来是想要看看陛下和两位殿下,是不是安好。臣刚刚在外面见过了霍尧,霍尧其人,狂妄自傲,陛下和两位殿下绝对不能继续在他之手!”王牧之说到后面,已经压低了嗓音。
也不知道是不是霍尧自负,还是对她很放心,让她来见王牧之,竟然还不在这里放人,就留下几个侍女。
他这么做,浓华却不能真正的放心,她抬手,示意他安静,站起来在左右走走。
“王家阿兄的意思是,我们逃出蓟城?”
王牧之颔首,皇帝在霍尧的手里,霍尧就多了一份胜算,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霍尧占据有这么大的优势,再者,霍尧当年对浓华别有居心,现在人落到他的手里,简直就是送羊入虎口。
“霍尧此人野心旺盛,陛下和两位殿下在他的手上,恐怕另有图谋。”
“到时候危害江山社稷,那就不好了。”
浓华点头,霍尧留着皇帝和她们,自然不是为了忠君报国。
“现在洛阳如何了?”
“臣知道的,赵王带着陛下和百官离开之后,城中又接连发生了几场大乱,后来成都王出了蜀中,在洛阳暂时主持事务。”
浓华心下转过好几个想法,“那我阿父呢?”
“中书令在洛阳处置其他政务。”王牧之道。
浓华像是被人从后脑勺那儿闷头敲了一棍子,双耳里嗡嗡作响。她坐下来的身子有些晃动,太子见状眼疾手快,赶紧扶住她。
“那舅父呢?”
太子口里的舅父,就是浓华的长兄崔烨。
“这个……臣也不清楚。”
崔烨还没有入朝为官,所以他的去向,王牧之也不知道。
“阿母,没事了。”太子在浓华耳边道。
浓华现在已经冷静下来,她被掳掠北上,除了自己的父亲兄弟之外,谁也没有盼望过。听到父亲还稳在洛阳,她瞬间有希望破灭的崩溃。
“现在你打算怎么做?”她问。
浓华深深吐纳几次,将头脑里的眩晕给压下去。崔檀和崔烨教导她很多次,越是紧要关头,越是要冷静,不能慌张,更不能感情用事。
慌张和感情用事,于事无补不说,反而还会坏事。
“你想要攻打霍尧吗?”浓华问,“还是说,要我们自己逃出去。”
“派兵攻打,现在陛下在霍尧手中,若是贸然攻打,臣怕是会伤到陛下和两位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