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华抬首望着马上的男人。
男人肌肤皎洁如月,相貌出众而如好女,只是他长得阴柔而已,浑身上下没有半点世家子中常见的阴柔之气。
他浑身的煞气将面容上柔美带来的阴柔冲的荡然无存。
浓华望着他,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他,但是到底是在哪里见过,甚至面前人姓谁名谁,都完全没有半点记忆。
他容貌实在是太过出众,若是真正见过,她应该能记住才是。
“使君是……”浓华问。
燕地寒风凛冽,她开口便被灌了一肚子的冷风。
那男人轻轻踢了一下马肚,口里轻斥一声,胯下的马匹温顺的走过去。
他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浓华。
那冷硬如刀的目光落到她身上,让人惶恐不安。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的那男子双目里流转的光里掺杂着缕缕千回百转的复杂情绪。
似乎还有丝丝恨意。
浓华在寒风中的身子越发僵硬,她觉得面前的男子有几分似曾相识,但不记得自己究竟在哪里见过他,也不记得自己曾经哪里得罪过他。
她直接迎着男人的目光看过去,背脊挺得笔直。
从洛阳到这苦寒之地,这一路的颠簸,她知道很多人想要折腾她,甚至以此为乐,越是如此,她就越不肯在这些人面前露出半点怯弱的姿态。
“……呵”马上的男人看到她挺得笔直的背脊,忍不住咧嘴笑了。
那笑声里没有多少真正的笑意,反而泛着北地的刺骨冰凉。
袁氏扑到浓华面前,“大胆,竟然敢直视皇后!”
投向浓华的视线被这突然冲出来的妇人截断,马上的人眯了眯眼眸,嘴角略略勾起,神情似笑非笑,上挑的眼梢里杀意在弥漫。
霎时间他身上漫溢的杀气压得面前几人瑟瑟发抖。
浓华反手把袁氏给拨到身后,她仰首毫无畏惧的和那男人直视。
若是真的想要杀她,就算做出再低的姿态也没有任何用,反而还会受到一番羞辱嘲弄。
她不卑不亢,那男人的眼神略变。他头歪了歪,兜鏊上鲜亮的羽翎在风中摇曳。
他笑了一声,直接下马,他对着皇帝单腿跪下,“臣拜见陛下。”
他冲着皇帝跪拜,可是话语似乎是对着浓华说的。
“臣霍尧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赵丰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逃亡的这几日只胡乱的喝几口水,吃几口干粮。身上衣裳单薄,到了这会,北风一吹,冻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请起。”赵丰艰难道。
单腿跪在地上的男人抬头站了起来,“请陛下和臣到府邸之中稍作休息。”
“你到底是何人?”浓华打断他的话。
她方才听到他自报家门,也依然没有听过这号人物。
“……”霍尧转头过去,他目光里没有任何对于帝后的尊重和敬畏,不答反问,“难道娘娘是想要在这里继续呆下去?燕地已经入冬,可滴水成冰,可不是洛阳里的温吞,野外过夜,哪怕有火也抵挡不住酷寒,娘娘应当比臣清楚才是。”
浓华蹙眉,她还想再说,皇帝已经打断她,“好了皇后,过去吧。”
说着,他勉强站起来,就往霍尧那里走了几步。
霍尧令人牵来马匹,叫人扶着皇帝赵丰上马。
他看着皇帝上马之后,回头过来,瞥着浓华,“娘娘,请。”
说着,他抬手对着已经牵来的马匹示意。
浓华嘴唇抿了抿,她直接翻身上马,不要人帮忙。
霍尧挑了挑眉,“娘娘好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