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偏西,景山下面,李玉和樱儿不停跺着脚取暖。樱儿见富察玉竹跟在弘历身后下了山,快步跑了过去,道:“格格,天儿太冷了,咱们回家吧。”
弘历今天心情很好,难得看了樱儿一眼,笑着对富察玉竹说:“你身边儿这个小丫头胆子倒是不小,竟然敢催自家格格。”
樱儿道:“四阿哥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完全是为了我家格格身子着想。”
“樱儿!”富察玉竹叫住了竟然胆敢跟弘历顶嘴的小丫头。
“不碍的。”弘历搓着双手,紧了紧身上的狐裘,“天儿还真是越来越冷了,我送你回去吧。”
弘历亲自将富察玉竹送回家中。太阳都快落山的时候,他才和李玉一起回到紫禁城。
苏培盛焦急地等在神武门门口,见到弘历,快步走了上去:“四阿哥终于回来了,皇上急召。”
“哦?”弘历感到诧异,“苏公公可知道皇阿玛是为了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
“这个奴才就不醒得了。”苏培盛跟在弘历身后快步往养心殿方向走。
到了养心殿门口,弘历解下披在肩上的狐裘递给李玉,抖净了身上的雪,才进正殿给雍正请安。
雍正脸色很黑,沉声道:“你坐吧。”
弘历现在是个丈二和尚,只能听从皇阿玛吩咐。
过了好一会儿,雍正才将手中折子递给苏培盛,苏培盛双手将折子送到弘历手上。
雍正道:“你瞧瞧这折子上都写了些什么。”
雍正让弘历看的是御史谢济世弹劾河南巡抚田文镜营私负国,贪虐不法的折子。弘历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脊背发凉。他如果记得不错,直隶总督李绂前些日子也上了一封和这个内容几乎一样的奏折,都是弹劾田文镜。
这一个个都是被八股文洗了脑,脑子一点儿都不转了么。弘历心里已经在为他们感到悲哀,他皇阿玛生性多疑,近来最讨厌的事情就是结朋树党。年羹尧是怎么倒的,他八叔又是怎么倒的,这两件事儿才发生没多久吧,谢济世和李绂就上赶着把脑袋送到他皇阿玛的刀下了。
弘历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装作不经意说:“谢大人和李大人都在弹劾田大人啊。”
雍正冷哼一声,瞟了弘历一眼:“你觉着,谁的话更可信?”
弘历虽然大概知道皇阿玛心里在想些什么,还是犹豫了一下:“据儿臣所知,田大人为官清廉,是个一心为朝廷的好官。”
雍正轻点下头,心里对弘历这个答案很满意:“朕已派人查过了,之前李绂所奏,纯粹子虚乌有,田文镜的确是个好官。”
弘历认认真真听着。
雍正又道:“这谢济世和李绂虽然同是科举出身,却并非同榜,竟也能一个鼻孔儿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