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红香一直低垂着脑袋,苏鹤时推门进屋时并没有注意到红香的脸色,只满怀欣喜地进了屋子。只是甫一入那间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屋子的时候,他敏锐地觉察出屋子内的气氛并不对劲。
他没有安排过多的仆人来照顾陆玉拂的起居,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怕陆玉拂不习惯。但是按照府上的规矩,主子屋内定是要有人伺候着的,只是这屋子内此时怎么一个人也没有?他皱起了长眉。
苏鹤时试探着往屋里头走了两步,初初越过了屏风,还没看清楚小榻上是否有人,便被飞来的软枕砸了个正着。
说是砸到,其实并没有砸到,他挑着眉捏着手中的软枕,看着坐在小榻上红着眼睛的小丫头。
苏鹤时不得不承认,这是自他认识陆玉拂以来,他第一次见到她生气发怒,甚至红着眼睛这样恶狠狠地看着他。
他一时之间摸不到头脑,只能又往前走了两步,结果却看见小姑娘像是看见了什么怪物一样,小屁股一直往后蹭,直蹭到了小榻的最里头,眸子红红的,看起来是哭过了的模样,也不知道是否是错觉,他隐约看见了小姑娘脸上那似有若无的泪痕。
他叹了口气,无奈只能站在原地,不敢再上前,只能略带试探着问道:“不知道姑娘有什么不合心意的?只管告诉苏某。”
说完这话,他便随意地毫无防备地将手心摊在她的面前,只见小姑娘并不打算理他,小脑袋往旁边一扭,索性不去看他。
苏鹤时平日里并不算得上是个有耐心的人,但是在对这个姑娘的时候,他往往能耐得住性子,此时他勾着唇角,尽显风流本色,又往前走了几步,步步紧逼,直到他双臂撑在小榻上,将姑娘锁在怀中,而后慢条斯理地问道:“我的小姑奶奶,到底是怎么了?”
他唇角的笑容令陆玉拂更加恐慌了几分,心中没了底气,再加上听见男人略带恳求的语气,她不自觉地低垂眼睫,面色红了几分。他们的距离靠的太近,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一对关系不能再好了的情侣一样。
陆玉拂觉得有些不自在,可又有些别的感觉,也许在她的心底,某些情愫早就在暗暗生长着了。她鼓起勇气,抬起小脑袋同苏鹤时对视,而后捉住了苏鹤时一只手,在上头写到:你既然已经有了未过门的妻子,我在此处住,甚为不妥。
她一笔一划地写着,无比地认真,直等着她写完了后,抬起头来,看见的却是男人挑起的长眉,和逐渐淡下来的笑容,她听见苏鹤时沉声在她耳侧道:“苏某并没有未过门的妻子,姑娘安心在此处住下便是。”
原来,李氏在这里等着他呢。
她听见了答案,还是好不愿意的模样,她伸出手来推着男人的胸膛,企图拉开两个人的距离,却被男人用一只手捉住两只细细的手腕。她错愕地抬起头来,小口微微张着,显然是对男人地这种行为十分不满。
她挣了几下,并没有挣开,男人的手并没有使力,可常年拿枪持剑的手上生得薄薄的一层茧子,蹭在她的手腕上,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她已经抬起了小脚想要踢他,却听见他淡道:“姑娘何必如此?该解释的都已经解释过了,就算苏某有了既定的妻子,你又何必这样生气?”
他在猜测在下着关于这一辈子的赌注,既期待姑娘的答案,又不想太失望。只是也许是上天在眷顾着他,小姑娘的反应,让他看到了一线的希望。
陆玉拂任由男人捏着那两只细细的腕子,脑袋扭到一边儿去,也能看见姑娘泛红的耳尖和侧脸。
而苏鹤时此时却云淡风轻地松开了姑娘的手腕,而后只用三分疏离,淡漠开口道:“姑娘还是好好歇着吧,至于你的事情,我也正在打探,还请姑娘莫急。若是仆人伺候的不好,直跟苏某说即可。”
苏鹤时总是这样的,若即若离,一边给予你无上的温柔,一边又能疏离着目光淡淡地看着你。但是苏鹤时知道,这不过是他想要打乱眼前这个小姑娘的心绪的必行一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