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是什么糗事,她不记得了还不能胡编乱造吗。
“闹闹也晓得是烤肘子啊。”舒庭冬眉眼含笑,像是才回过神来,促狭着大悟似得言。
“哼!”宋朝唯看着他诙谐的目光,有些儿挂不住脸,冷哼了一声,“反正...总归...我不管。”
“我自然会帮你的。”舒庭冬将她明动的情态收入眼下,淡然一笑,继而才叮嘱,“下一回可不要再吃东西了。你瞧瞧,受了多少罪。”
“知道了知道了。”宋朝唯微垂下了头,像是不耐烦似的。
她虽爱极甜点辛辣,却也知道那些东西自己碰不得。便是吃辣,也会在清水里滚过一遭再送入口中。甜腻腻的点心更不会多尝。总是最好不让自己病了才妥当。只是那日刚从卓妙的身体里回来,看见了烤肘子便以为还在钱塘,便仍旧觉着自己是个什么都能吃的人,甜的辣的咸的无所忌口,是以才将整整一个烤肘子吃了下去。回宫后深夜觉得有些子不适,也没当一回事,直到晨间才晓得错处了。
但千错万错都不当是自己的错,也不是烤肘子的错。
宋朝唯忽然抬头,噘嘴娇声呵道:“都怪你!”
舒庭冬不知所以,却也没有反驳,笑了笑:“是了,全是我的错。”
“就罚你这个了。”宋朝唯觉得自个儿十分好脾气、非常良善了。她说了一会儿话,又觉得香风阵阵,被人伺候得眼帘有些儿睁不开了,挣扎几下终于是忍不住闭上了,遁入睡梦之前,还不忘用软糯的声音说着:“我睡了,你不准走。”
舒庭冬瞧着她便知道是药效起来了,动作依旧不断,顺着她的心意,声音低哑而温柔至极。
“睡吧,我不走。”
美貌清绝的姑娘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安安静静,娇弱而美丽,而端身坐在她床头的眉眼清隽淡漠的男子,唇畔却含着温和的笑意,满面温和似春风般柔情至极,看向那姑娘的眼,平日里寡凉的眼眸在此刻却含满了缠绵爱意,像是要自眼眸之中滴出来了,如同一块碧玉的娇翠饱满。似是瞧着世间罕得的珍宝,又或是失而复得的宝珠,总归是柔情百种,爱不释手。
清风徐来,午后暖阳自半开的镂空木窗里照入,映在了云烟纱制成的床帘上,将银线勾勒着隐在纱中的青莲轮廓显现。
太子掀开柔仪殿的珠帘,映入眼底的便是这景象,一室静谧而祥和,令他都不忍投石打破这如画的静美。他冲着身后诸人挥手示意,孤身一人踏入了柔仪殿中,鞋履踩在柔软白色地毯之上,落脚声音极轻。但仍然被凝眸守着公主的舒庭冬收入耳间,只是他不曾动,仍旧做着他该做的事情。
“参政,该走了。”太子悠悠看了一会儿,开口轻声说。
“臣想等公主醒来。”他答应了宋朝唯不走,一诺千金。
“你这会儿不走,等会可就走不了了。”太子意有所指道。
皇帝去见了恼人的陈御史,如今已过了好一会儿,陈御史再如何能说会道,也应该把话说完了。皇帝思女心切绝不会同他争辩或是留他一留,再过不了半晌就该从乾清宫回来了。
道理舒庭冬都懂,可他并不想走。
“孤会同清河解释的。”太子看着他恋恋不舍,欲言又止的模样,善解人意道,“孤会说是出了什么要紧事,你才迫不得已离宫的。”
舒庭冬站起身来,他侧着头去看病榻上的人,这会儿已睡得安详,离了他也未有大碍。
养出宋朝唯这样伶俐又体贴的姑娘,并不容易。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总归舒庭冬觉得她处处都好。她身边这样多的人,荣华富贵为天下之最,又是泡在至尊爱意浓糖里长大的。
追从她的人如过江之鲫,想要照顾她的人多如鲗。或许并不是她需要他,而是舒庭冬想要照顾她,是孤苦无依的他需要被她爱着。
舒庭冬收回了那一眼,躬身一礼:“多谢殿下。”
太子将所有收入目中,情态不显,和煦笑道:“不必,外殿的内侍会引参政出宫,孤便不送了。”
舒庭冬颔首。
太子笑了笑,见他将帘一卷,蓝灰的衣袍消失在了门口,便也不再看,笑意全失,眉眼微冷,一敛衣袍坐在了他才离开的位置上,做他本在做的事情。
只是他的手手有些儿寒意,梦里的宋朝唯本在花海里遨游,忽然就不由自主抱上了一块冰,身子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太子瞧着她无意间的动作,不由得暗了暗眼眸。
宋朝唯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落日之后,月还未上柳梢头。
她睁眼想看一看那个人是否还依诺在这儿,映入眼底的却是她的兄长。宋朝唯微皱了皱秀气的眉,眼光扫过熟悉的宫殿,没有寻到自己想看见的人,再侧过头来问:“哥哥,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