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都大煞风情道:“虽说我与孙松禅并无深交,但孙松禅的弟子周听潮却让我很是佩服,只看周听潮宁愿自己身死也要维护自己的老师,便可见这位当朝帝师自有其过人之处,再者说,能教出周听潮这样的弟子,孙松禅本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从这一点上来说,我是不希望孙松禅因为此事而受到牵连。”
宫官作伤心之态,道:“原来在紫府的眼中,我还不如一个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
李玄都对此无动于衷,只是说道:“以色相交,色衰而爱弛;以利相交,利尽而人散;若是宫姑娘肯多些诚意,以诚相交,那么李某自然也会以诚相待。”
宫官年纪并不大,再加上牝女宗媚术的缘故,亦或是天性使然,身上总是带着几分少女的天真烂漫,此时嘟起嘴说道:“紫府倒是说说,我哪里没有真心了?”
李玄都知道与她揪扯不清,索性轻叹一声,不再多言。
宫官见他如此,也不纠缠,从绣墩上起身,微笑说道:“这次来平安县城,该做的事已经做了,该见的人也已经见了,该说的话更已经说了,那我便要回西北去了。”
李玄都欲言又止,只是不等他开口,女子竟是伸出纤纤两指抵住他的嘴唇,脸庞骤然贴近,吐气如兰道:“我刚才与紫府所说的话,紫府不必急于立刻回答,不妨好好想一想,等到我们下次相见的时候,你再答我也不迟。”
宫官话音落下之时,殿内平地起风,吹动挂在殿内的无数绸幔,遮蔽视线。
她竟是不给李玄都开口拒绝的机会,脚下轻点,身形随风飘摇而起,衣袂飘飘,转瞬之间已经是飘出了这座龙家大殿,没入殿外的雨幕之中。
李玄都毕竟是修为不如从前,稍慢一步,待到他分开重重绸幔,来到殿门处时,只见殿外雨雾茫茫,哪里还有宫官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