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福的话犹未完,黛玉霎那间白了脸,三步两步从前门跑到房中。上来看时,只见林海仍能睁开眼,两只眼珠儿直直的起来,却似看不见人,如何叫也不应。
黛玉见他这般光景,旋即滴下泪来,问:“早上不还好好的,到底怎么变成这样的,可请医来看了?”
原来,他们早上出门以后,林海起先在书斋里自便,而后心血来潮,在院中闲步吟风观花。正在鉴赏,众人只听一声响,林海已经不能支持,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众人急得团团转,百般请医疗治,皆不见效,也无一人诊断出确切的病由。
林福说了半截,不由触到了当初贾敏死前的症状,黛玉一时间悲从心上来,早已哭得泪人一般,难以自已。
灵枢从后行来,视线在林海的脸上转了转,见一缕黑气萦绕在面门不散,便知有猫腻:“这病非药可医,如今我有法子治他,不过还需把幕后之人寻出,否则敌在暗我在明,终归不妥当。”说着,他挥了挥手,有一道金光笼罩下来,那黑气瞬时被抑制得淡了五分,林海的面色亦有所好转。
知道林海无恙,黛玉心头登时一舒,但因他语意深沉,她怔了怔,又问:“师父以为有人蓄意谋害我爹?”
方才听林福的描述,林海这一病着实蹊跷,灵枢心下已有计较,对黛玉叮嘱道:“你听师父的主意:明日咱们两个照样出门,留下林伯守着你爹,那恶人必会现身。”
黛玉和林福不禁对望一眼,满脸的不敢置信。尤其是黛玉,牵挂着父亲的安危,左思右想还是没忍住:“师父怎么有把握歹人会出现,而不是拖着要父亲的命?”
闻得质疑,灵枢似乎早有所料,条理分明的解释:“以这人的本领,假设真想要你爹的性命,怕此刻你们父女已不得相见。他之所以暗中下手,叫林大人昏迷不醒,一定有后招要施,不如静观其变。”
还有一事,在林福面前不便言明,这人特地觑着灵枢不在的空儿,看来是一直藏在附近窥伺了。
想毕,灵枢禁不住冷笑,宛如自语:“看来此人非但知道我是谁,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倒要领略领略。”
一番话挑不出半点纰漏,林福惊叹这位道长心思厉害,难得的是临危不乱,果然是世外高人的风范,颔首不绝道:“原来是将计就计之策,既如此,一切全凭道长吩咐。”
灵枢眼光一溜,见黛玉独自坐在榻边,螓首低垂,执起林海的手贴上柔嫩的面颊:“父亲,且先忍一忍。明日等师父抓住那歹人,管叫您病好。”
走到女孩的身后,双手按住了幼弱的肩骨,灵枢的声音比三月春风更和煦,让人无端的宁心:“徒儿莫虑,有师父在,什么都不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