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是没想着人还能回来,念及来日方长,院里的东西都没怎么变动。来福领着几人把行李搬进了清风苑,如意跟在丫鬟后头看着扫洒。一番忙碌后,已是像模像样。
“终于又回来了。”来福抬袖抹了把汗,感叹道。
齐堇年笑了笑,未有多语。小连氏那头派人来说先前服侍的人都安排到别处去了,暂时抽调不来,而他习惯了清净,干脆顺水推舟,没再多要人服侍。
院子里便只有几个人在。如意领了食盒寻着路去取饭食,本大大咧咧的步子在高墙绿瓦的压迫下,不觉成了小碎步,差点没把自己绊倒。
“怎的这般不小心呢?”在她快要摔的时候,有人伸手扶了她一把。
如意松了口气,抬眼看过去,见是位年纪稍长的丫鬟。能插得上金钗子的多半是在主子那里得脸的,哪像她土包子似的。她立刻福了福:“谢姐姐了。”
“我叫流碧。”
“流碧姐姐。”如意忙道。
她正了食盒,却发现流碧还挽着她的手。如意眼神不由地闪烁,觉得好容易稳了的膝盖骨又要发软了。
流碧看着她,深吸了一口气,“你且随我来。”
罢了,两人拉着手到了一边去。
来福握着扫帚时不时扫两下,眼珠子却一直往门口打转。待到如意的身影出现,他立刻丢了扫帚围上去:“怎的回得晚了?难不成在厨里受刁难了?”
“我对府里不熟,绕路绕远了。”如意摇头,把食盒塞到他手里,“既知晚了,还不快点去布置?”
“哎,这不是你的活儿吗?”来福端着食盒,望着如意径直回了屋,一脸莫名。
“公子,如意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回到屋中,来福把碟子摆开,愈想愈是疑惑。虽统共处了不过几月,但他还是很看重别院里相依为命的情谊。
齐堇年放下了书册,漫步到桌边,望着桌上异常丰盛的饭菜,道:“且看着吧。”
来福的手顿了顿:“公子。”
齐堇年摇头,举箸夹菜。差不多了,来福过来收拾。齐堇年净了手往书房走去。他近日都在翻看些志怪小说,来福初初好奇过,但想到齐堇年的身体情况是不可能从军或者考科举,也歇了劝说的心思。
天色渐沉,屋内燃了的油灯“啪”地一声爆了个花火。齐堇年若有所觉地抬起头看向门口,温润微沉的嗓音渐渐漾开:“进来吧。”
门上的影子颤了颤,终是贴了过来。如意端着茶盏迈了门。
“公子。”她低着头,手似乎在抖,杯盖磕在了壁上发出轻微的颤响。